霍文武是個儒雅的人,吃飯總細嚼慢咽,他這會還發呆,吃麵條是一根一根地往嘴裡送。
許一冉雙手擴成喇叭狀大聲道:“表哥我來了!”
他手裡的筷子抖了一下。
就見許一冉從門口蹦出來,以最張揚熱情的態度。
她希望這樣的情緒能帶動隱藏抑鬱的表哥心裡舒快一些。
殊不知,這在表哥眼裡就是中二病又犯了的前兆。
“我們去歡樂穀吧!”沒有任何寒暄,許一冉提議道。
她和表哥關係親近,說話自然也直接。
許一冉還記得,因為父親早亡表哥在童年裡就被一路逼著長大,小學時成長成為全能家務選手,洗碗拖地做飯做得比六年後的她都好,等初中高中假期的勤工儉學更是成為家常便飯。
他沒去過任何的娛樂場所,像一個小大人,獨自單打獨鬥闖蕩到現在。
這被割斷的童年,或許是表哥抑鬱到沒有朋友的關鍵。
在表哥去世的很多年裡,許一冉回憶表哥霍文武時都會有後悔:永安市的旅遊景點眾多,其中歡樂穀更是聞名遐邇,她為什麼從沒帶表哥去過?
“歡樂穀,去不去?”許一冉又問了一遍。
霍文武指了指診所:“我還在上班呢!”
許一冉瞅向裡屋病床處,床鋪還是空著的,沒有人。
她用眼神示意霍文武:反正是自家開的診所,關一天門應該也不是問題?
她央求的小表情彆提有多無辜乖巧。
霍文武慢慢嗦完一整根麵條。
悠悠道:“我記得你今天早上應該有英文補習班?”
有一個愛嘮叨的小舅媽,他對自家表妹的時間排表比她本人還要清楚。
許一冉麵不改色地扯謊:“老師生病,今天我們剛好放假!”
“哦……那這是什麼?”
霍文武將手機屏幕點亮,裡麵靜靜地躺了最新的兩則短信,都是出自許媽媽之手——
【一冉是不是跑去麻煩你了?】
【如果去了,不用客氣幫我直接拿棒子抽回來,她上午還有課就瞎跑出去玩!】
許一冉;“……”
喂,老媽!你告狀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撒謊大法失敗,但還有一套撒嬌大法。
許一冉一整隻直接賴上桌麵,她成大字鋪開抱著一疊賬單進貨單不撒手。危急時刻,霍文武隻來得及護上差點撒掉的麵湯。
再抬頭,發現自家表妹正朝著他死亡凝視。
“快說!我媽和我,你偏幫誰?”
一個類似於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後你先救誰的問題。
霍文武笑眯眯:“這都沒有我吃飯重要!”
得!時隔多年差點忘記她表哥的屬性——笑麵虎一枚!
怎麼可能順著她的話茬往下說下去。
不過,橫看側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許一冉都沒瞧出霍文武哪裡抑鬱了。
但這或許是他笑眯眯的狐狸眼,太具有欺騙性。
許一冉摸摸下巴,她想:今天還得再觀察看看。
一番軟磨硬泡。
許一冉終於求得一起去歡樂穀的機會,前提是她上午先上完英文課。
她得寸進尺:“英文課也一起去?”
重生再見到表哥,她是真舍不得分開。
她望向霍文武的眼神快要拉出絲來。
霍文武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他將手機打開,通訊錄調到許一冉老媽的聯係界麵,
“嗯?你剛剛說什麼?”他笑眯眯詢問。
“不,沒什麼。”許一冉淚流滿麵地回答。
上完課是中午十二點。
離明天的淩晨四點,還有十六個小時。
在外麵用過飯後,兩人乘公交來到歡樂穀。時間恰好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