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靜悄悄的安靜,讓她感到害怕。
“表哥……我開門了。”
推門時,門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微微阻塞了一下,她稍稍用力,一個空瓶子咕嚕嚕地滾到一邊。
敵敵畏——
一種農藥的名字。
許一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瓶子裡的液體已經空了,瓶蓋不知所蹤。
她突然感覺到不好。
再往裡看——
表哥身子蜷縮,就這樣僵硬地伏倒在地麵上。
記憶中的場景與之重合。
他好像比上一次還要痛苦,全身有過一番大汗淋漓,地上還有一小攤唾液,裡麵混著血。
這一瞬間,呼吸像是被人按下暫停鍵。
在上一次表哥去世後,許一冉就查過,死亡的方式可以有很多,但吃藥去世卻是其中最痛苦的。
人可以清晰感知到身體不可抗力的衰弱,痛苦,最後在扭曲的難受中意識逐漸沉睡。
其中,農藥的威力更勝於安眠藥。
幾百顆安眠藥下去,人還有搶救時間。但一整瓶農藥管轄去,死亡根本要不了幾分鐘。
是了,他們翻窗、交談、又是開燈又是拿毯子、還有上樓,這一連串的聲音,如果表哥還在,他怎麼會注意不到呢?
許一冉跪倒在地上,她手指發抖,拉上表哥的手指。
他的身體,好像比她還要涼。
涼很多。
冷冰冰的、毫無聲息地倒在那裡。
她沉默地晃了晃他的手指。
即使會這樣痛苦,表哥還是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臥室內沒有窗戶,門口有瓶子的阻擋,一個全封閉的環境。
喝下農藥,奔赴死亡,這是表哥自己的選擇。
這一次,許一冉很確定。
即使她並不清楚原因。
臥室掛鐘的指針在哢嚓哢嚓地走動,時針和分針劃開一個巨大的鈍角——
淩晨兩點半。
表哥再一次去世。
時間提前一個半小時,散落在地麵的無數安眠藥板變成了一個空落落的農藥瓶。
命運像無數相互牽引著的、交亂錯雜的絲線。
觸之分毫,動以尺米。
許一冉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錯在哪裡。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希望表哥可以活下來,一如往常,嘲笑和調侃她現在狼狽淩亂的模樣。
他會怎麼笑?
大概是眼睛眯成一條彎彎的細線,嘴角要翹不翹的撇著。他總是這樣,她的一點倒黴事,他就能樂上半天。
他那麼一個愛笑的人,卻是這樣蜷縮著孤獨而痛苦地奔赴死亡。
死前,甚至還緊皺著眉頭,是揮之不去的陰霾和絕望。
這一次,霍文武甚至沒有留下遺書,他走的那樣毫不猶豫。
全身冷的發抖,原先裹住的毯子也在看見表哥的那一刻被她鬆到了地上,頭疼得厲害,大腦裡的無數根鋼針紮進去,密密麻麻的疼。
眼前逐漸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