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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側臉迎上陳幾默結實的一拳。

由於衣襟被陳幾默扯著,他臉被打得偏轉過去,身子也歪了大半,整個人像是被陳幾默提著衣服單手吊在空中。

“……很抱歉。”

他用手背拭去嘴邊的血沫,將要說的話補全。

陳幾默死死盯著他,如果眼神是一把刀,他大概已經舉起刀往霍文武身上捅了無數回。

“醫者,為救死扶傷。”

“學醫,為兼濟天下。”

“醫德、醫學,卻被你踐踏至此,成為肮臟的手段,用來幫抹去罪證。”

他緩聲說:“你在抱歉什麼呢,是抱歉表妹不小心發現你不為人知的真麵孔,還是抱歉手機的事情被猝不及防地捅出來?總之,你不是在抱歉我妹妹的事情,畢竟你處理起、處理起……”

他說不出口那個詞,又將梗在喉頭的話艱難吞咽下去,呲著牙惡狠狠笑了一下:“畢竟你當時,動作可真是從容不迫啊。”

他攥著霍文武衣襟的手指再次收緊,白淨的坐診外褂被揪做一團,像兩股麻繩糾纏著擰緊,嵌入脖頸當中,霍文武麵色開始悶紅。

“陳幾默,你鬆開他。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許一冉著急去拽陳幾默的手指,她也哭了,一雙桃杏眼含著淚像是腫大的一對核桃,“他是被威脅的啊,你沒看視頻嗎?他是被威脅的。”

陳幾默胸腔劇烈起伏著,他朝許一冉低吼:“是啊,他被那幫雜種設局欠了一大筆賬,被那些人威脅他媽媽、他妹妹的正常生活,他是情有可原。可這樣我就該原諒他嗎?原諒他幫那兩人抹去痕跡,為他們賣命?原諒他讓小鳳沉冤莫白、讓她在地下長久得不到安息?”

也許這段視頻最開始錄製的目的,是為了報警和舉證。

就算視頻中,霍文武曾明確拒絕過王章全等人讓他幫忙處理痕跡的要求。

即使他們聽見霍文武被他們威脅的那些話。

可這又能怎樣?

該心疼霍文武的,是他的親人們。

他隻會心疼他的妹妹。

陳小鳳,

是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還會掛懷的女孩子。

他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直盯盯瞪著眼前的女孩——

調染成粉紅色的波浪頭發,額發前彆著亮閃閃的發卡。

穿著帶碎花邊的粉色裙子,和一雙精致的小皮鞋。

真好看,真漂亮。

是那種讓人想要粉碎的美好。

她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

可她是這家夥的妹妹。

她還和小鳳是一樣的年紀,當她還在為發型發色、或是一件衣服憂愁時,小鳳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盯著她,看著她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肘間拭乾眼淚,她是怕了,手卻仍舊緊緊握住他的手,一根根將他的手指掰開,

是了,她是霍文武的妹妹,她總是向著他的。他低聲冷笑,卻因為憤怒氣息紊亂,聲音聽上去更像一種嗚咽,

深陷困囿的困獸,不掉眼淚。他的心裡隻有恨。可沉浸在仇恨中的他卻聽見她說,

“你是對的,不需要原諒他。”

她肯定了他的話。

他難以置信,斜眼睨她時,看見她目光堅定。她是那個家夥的妹妹,可這一刻,她是懂了他滿腔的憤恨和悲傷的那個人,

她換了一種方式告訴他:“可你還需要他,需要他幫你出庭作證,不是嗎?”

她鄭重其事地請求他:“陳幾默,不要做衝動的事情。”

她在用目光告訴他:

是了,

眼淚不能成為道歉的理由,

道歉亦不能作為原諒的借口。

那就極力去彌補,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緩慢地,他鬆開手,低低笑出了。

*

陳幾默到陽台上去抽煙,留霍文武和許一冉還在臥室。

劇烈衝突後,他們每個人都需要時間去整理和調節情緒。

霍文武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他才捋過氣來,胸腔還在劇烈地起伏著。許一冉無聲蹲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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