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軟(1 / 2)

晚飯過後,賈赦起身往內室裡的書桌邊走,之前他養病時,隨手在書架上取過幾本書,隱約記得裡麵是有《孟子》和《論語》的。

他看了看手上拿的簇新的書,想起書房裡那些手抄的裝訂本,下意識回頭,便撞進了一雙小心翼翼滿含期待的目光裡。

賈致朝夏氏招了招手:“玉瑩,我有話跟你說。”

夏氏移開盯著賈致看的雙眼,捏賬本的指節泛白,一步步朝賈致走去。

其實不必去原主的記憶裡探尋,賈致就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傻姑娘,她滿心歡喜的給原主準備書,可原主那個擰巴為了維護自己那點子可憐的自尊心,寧可用謄抄本也不肯用夏氏為他準備的書,既影響了學習效果,又傷了夏氏的心,何苦來哉?

前輩子賈致就明白一個道理,在沒有站到高處之前,與其有時間顧影自憐,倒不如多想一想怎麼往上走。

他們是夫妻,夫妻一體,他專心讀書,早日出人頭地不是比什麼都強?

許是沒聽到賈致出聲,夏氏垂下頭,像個小鵪鶉一樣,再感受不到剛剛她窺探賈致的生機了。

賈致伸手取走她手裡拿的賬本,亦放下自己手裡拿的書,浸潤的聲音在內室一隅響起:“玉瑩,這些書我很喜歡,如今溫書,拿來用再合適不過了。”

夏氏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在見到賈致滿臉真誠時,唇角不由自主彎了彎。

“那是我出閣前,我兄長托人從湖洲書院買的。”

柔和的燭光照在夏氏的臉上,更顯得她一雙杏眼亮晶晶的:“三爺,湖洲書院的學子連著三年都是江南道的解元,您也用的湖洲書院的書,年後下場,一定會考上的。”

自打那日醒來,夏氏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體貼,給了賈致莫大的勇氣,這會兒又聽到她無條件的信任,更是激起賈致骨子裡的好勝心。

雋永的臉龐上多了幾許認真,賈致看著夏氏,承諾道:“娘子這樣相信我,我定會拚儘全力掙個前程回報娘子。”

話說開了,不管是夏氏,還是賈致,都輕鬆了不少。

“那三爺好生溫書,我去外間看賬本。”

夏氏伸手去拿賬本,卻被賈致壓住了:“娘子就在這裡看吧,你我在一處,也能省些碳火。”

如今的天氣,一日都離不得碳,院子裡還有丫鬟婆子,他們夫婦兩個節省些,也能多勻些出來給下人們。

夏氏心領神會,並沒有反駁。雖說她不缺銀子,但能跟三爺相處,她自然不會將這機會往外推,大不了她動作輕一些,不打擾三爺溫書就是。

屋外的雪下得愈發大了,院子西南角的竹葉上落了厚厚一層,有夜風吹過,竹葉上的落雪便大團大團的往下掉,映著昏黃的窗影上兩道並肩而坐的身影,恍若誤入畫卷的眷侶。

早膳過後,賈致和夏氏帶著準備好的年禮,去了主院。

史氏身邊的大丫鬟金枝客客氣氣的朝他們夫婦二人行了禮:“太太還在更衣,請三爺和三奶奶稍事片刻先喝杯茶。”

“有勞金枝姑娘。”

賈致頷首,神色如常的和夏氏在一旁的空位置上落座。

一盞茶的功夫後,史氏踩著點出來了,瞧見屋裡隻賈致和夏氏在,眼裡閃過一絲慍怒,很快便恢複如常。

“外頭天寒地凍的,你們怎麼來的這樣早?老三病才剛好,怎麼不好好養著?”

史氏端足了一個嫡母該有的派頭,看著賈致夫婦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慈和:“我知道你們孝順,但你們若是連自個兒都照顧不好,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擔心,那便是不懂事了。”

夏氏站起身來朝史氏福了福身,恭敬說道:“多謝母親教誨,兒媳和三爺定會記在心上。”

珊瑚適時帶著三房的幾個丫鬟走進來,夏氏逐一介紹:“昨兒三爺說起到了年下,我們該給父親和母親送年禮了,恰好莊子上送了東西過來,兒媳瞧著新鮮,就想著送些過來給父親和母親嘗個鮮,還請母親莫要嫌棄。”

起初,史氏聽說是莊子上送來的東西時,倒也沒有多大的反應,等她瞧清楚當頭的丫鬟手裡抱著一盆一尺多高的紅珊瑚盆景時,臉上笑容更甚。

“你們兩個都是孝順的孩子,有這份心意便是了,”史氏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今年收到的第一份年禮居然是三房的,“用了早膳不曾?不若再陪我吃幾口?”

這回沒等夏氏開口,賈致便開口說道:“這幾日下雪,從廚房提回來的飯已經冷透了,昨晚我們捂了山芋在暖爐裡,今早晨起時還是熱的,便當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