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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有幾大富人區,岑家作為青城新貴,住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彆墅裡。
聞念坐在車中,遠遠便看到岑家大門前站著一個清瘦高挑的男孩子,右手牽著一條狗。
車子剛停下,岑嶼森就牽著寶寶走了過來,麵色愉悅地等她下車。
“外麵風大,你怎麼出來了。”他雖然視力恢複正常,但眼睛還是比普通人要敏感些,這會兒被風吹得紅通通的。
岑嶼森滿不在意地道:“沒等多久。”
他用腳尖輕輕戳了下寶寶,它馬上會意,衝聞念搖頭晃腦撒著嬌。
聞念果真被萌到了,伸手在它頭頂擼了好幾下。
岑嶼森這招還是和秦星野學的。上次他不就是把貓帶去了,心機。
“念念,咱們進屋。”
聞念隨岑嶼森穿過寬敞的院子,進了彆墅裡麵。
“你就是聞念嗎?歡迎歡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聞念抬頭看去。
與岑嶼森相似的五官,讓聞念確認了這位就是岑父。他看起來很年輕,說三十幾歲都有人信,衝聞念和煦地笑著。
“叔叔您好。”聞念沒忘記岑嶼森手術的時候,他是怎麼不來醫院探望,也沒忘記他把岑嶼森的臉打傷的事,心裡有些不滿。不過表麵上,她還是禮貌地問了好。
“嗯嗯,”岑父熱情地招呼道,“把這當成自己家就行,不用拘束。”
岑嶼森:“爸爸,我先帶她上樓了。”
“行,一會兒我讓阿姨把切好的水果端樓上去。”
上樓的時候,聞念心說,誰能想到岑叔叔是個會打孩子的男人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寶寶已經完成了它的任務,被保鏢帶走了。岑嶼森將聞念領到了自己的房間外,像個迫不及待想和夥伴分享玩具的小朋友,說:“念念,我帶你參觀一下我的房間吧。”
“好啊。”
打開門,聞念發現岑嶼森的房間並不大。地上鋪了地毯,家具有棱角的地方,都用柔軟的布料包上了,屋子裡采光很好。
牆壁、床頭和櫃子上安了扶手,應該是為了方便他行動。不過現在他眼睛好了,這些東西也用不上了。
穿過房間,有個小陽台。聞念送他的花,有兩株被養在那裡麵。
岑嶼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有些小,讓你見笑了。”
“不會啊,我覺得很好。”聞念瞥到桌子上的高中課本,問他,“你已經開始學習了?”
“是的,我想參加今年的高考。”
聞念吃驚地說:“這麼趕?進度能跟上嗎?”
“我以前雖然看不到,但是家裡會請老師給我講課,所以我基礎並不差。從年前開始,我就在補習了,高中的課程對我來說不難。”
聞念算是明白了,整本書裡,大概就她一個學渣,唉,心酸。
她由衷地為岑嶼森感到高興:“那很好啊,有什麼理想的專業嗎?”
“暫時還沒想好,不過我想和念念考同一所大學。”他憧憬地說,“到時候念念如果不想早起,我就每天給你送早飯。”
聞念真是喜歡死這個小天使了,眉開眼笑地說:“行,那我就等著你來當我的學弟了!到時候學姐罩著你!”
岑嶼森笑得單純無害,心裡卻在想,學校裡誰敢追你,我就廢了他。
他帶聞念看完陽台上的花,和她在房間裡說了一會兒話後,帶她下樓吃飯。
岑父已經在餐桌前等著他們了,待聞念落座後,他溫和地說:“隨便讓廚房做了幾個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聞念看著桌子上的八菜一湯,對岑父的印象動搖了。吃飯的時候,岑父也很照顧他們兩個,還說要讓聞念常來玩。
吃完飯,岑嶼森去洗手間,聞念鼓起勇氣,看向岑父:“叔叔,我有些話想和您說。”
岑父還以為怎麼了,鄭重地道:“你說。”
“可能是因為岑嶼森他自小有眼疾,又沒了母親,所以才這麼乖巧懂事,為彆人著想。”
聽到這,岑父有些困惑。乖巧懂事?為彆人著想?她確定是在說我兒子?
“您忙於工作,不能去醫院照看他,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岑父:那是我不想去嗎?分明是他不讓我去啊。
“上次他被您打傷,無家可歸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疼。”
岑父滿腦袋問號:我什麼時候打他了啊?
“叔叔,我知道您是關心愛護他的,不然也不會為他遍尋良醫。但是孩子需要的不光是錢,還有陪伴啊。況且他都這麼大了,您就算對他不滿,也可以和他講道理,怎麼能打人呢。我作為小輩其實不該說這些話的,很不禮貌,但是岑嶼森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冒犯到了您,實在是抱歉。”
岑父現在就是很無語。岑嶼森那小崽子到底在聞念麵前怎麼抹黑他的,以至於聞念對他印象這麼差?
本來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女孩子可以管得住岑嶼森,對她滿意得不得了,真心希望她能給自己當兒媳婦。
家裡沒有女主人,聞念嫁過來不會有什麼婆媳矛盾,這不是挺好的嗎?
現在可倒好,自己的形象全毀了!
他又不能戳穿那個小崽子,隻好自己咽下了這口氣,憋屈地說:“念念說的對,叔叔太衝動了,叔叔肯定知錯就改,和他心平氣和地相處。”
聞念心裡對岑父的好感蹭蹭地往上漲:“那我就放心了。”
岑嶼森回來後,聞念記著和林暮的約定,同他告了辭。
他舍不得聞念,央求道:“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還急著走,再留一會兒吧。”
“已經叨擾很久了,我下次再來看你。”
聞念離開後,岑嶼森收斂了笑意,麵無表情地說:“我回房了。”
“你給我站住!”岑父心裡憋著火呢,一下子爆發出來,“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在聞念那抹黑我的!”
岑嶼森蹙眉,半點都不心虛地問:“你都知道了?”
“沒錯!陪護的事就不說了,前些日子你回來,我見你嘴角有淤青,問你怎麼搞的你說你磕的,搞半天,這傷是‘我打’的啊!問題是,我怎麼不記得我和你動過手?”他指著岑嶼森罵道,“你這個逆子!”
岑嶼森想到什麼,臉忽然白了,驚疑不定地問:“你沒和聞念說吧?”
“我要是和她說了,你覺得她對你還會是剛剛那個態度嗎!早就和你絕交了!”
岑嶼森鬆了一口氣,不在意地勾勾唇:“我確實騙了她,也詆毀了你,怎樣?要不你對著我的臉補一拳?”
岑父又氣又無奈:“你怎麼就不懂我的苦心呢!你喜歡聞念,想追求她,是要付出真心的!而不是耍手段騙她!不然有一天事情敗露,隻會把她推遠!”
“你不說我不說,事情怎麼可能敗露。”
“假的永遠變不成真的,我在這事上吃過大虧,不想你也像我一樣。如果當年我肯給你媽媽多些尊重,我們也不會錯過那麼多年。”提到自己的妻子,岑父的眼角有些紅,滿臉的悔意。
岑嶼森卻還是不以為然。“最後你和媽媽不還是在一起了,還生下了我,這說明小小的欺騙,對結局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
岑父望著他,重重歎氣:“你現在有多固執,以後就有多後悔。不信,你就等著看吧。”
岑嶼森漠然地上了樓。他不屑地想,父親當年會和母親錯過,是他騙人的本事不到家。自己和聞念之間,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可以騙她一輩子。
正沉思著,岑嶼森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說她之所以離開,是為了和林暮約會?”岑嶼森語氣冷得像是淬了毒。
電話那頭的人打了個寒顫,沒敢接話。
“派幾個人教訓他一頓。”
掛了電話後,岑嶼森冷冷地想,他給過這些男人機會,是他們非要死纏爛打聞念。從今日開始,他不會再留情了。
……
聞念是在商場一樓和林暮彙合的。五官清冷絕美的男人戴著眼鏡,禁欲感十足,隨便往哪一站,都有女生過來搭訕,不過他一個都沒理。
他先看到的聞念,朝她迎了過去。
幾個沒要到聯係方式的女孩子本來還不甘心,在看清楚聞念的臉後,都自慚形穢地離開了。
“林醫生,等很久了嗎?”商場空調開的足,聞念邊脫外套,邊問林暮。
“沒有。”回答完,他自然地接過她的外套,搭在了胳膊上。
聞念一愣:“我自己拿就好……”
“我來吧。”他淡淡地說,“距離開場還有四十分鐘,要不要逛逛?”
“今天不怎麼想買衣服耶……”
“那就上樓吧,影院旁邊有個遊戲廳。或者你想坐下來喝點什麼嗎?”
聞念心裡更加困惑。不就是搭個夥看電影嗎,怎麼感覺林醫生還特意做了攻略?
“我都行的。”
“那去遊戲廳吧。”
跟在林暮身側,聞念後知後覺地想,選擇恐懼症肯定很喜歡和林醫生相處,因為他把什麼都安排好了。
遊戲廳麵積很大,也很熱鬨。各類遊戲機前都站或坐著人,跳舞機那頭還有一圈圍觀的。
本來對這不感興趣的聞念,也興奮起來。再一看林暮,衣冠楚楚,麵龐清雋,正派的像個教導主任,總而言之一句話:和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
聞念甚至怕他下一秒就數落自己:這有什麼可玩的,趕緊回去讀書。
察覺到她的目光,林暮看過來,聞念和他對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就在她準備說“林醫生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就換個地”的時候,林暮開口,聲線清冷:“我去換遊戲幣,你在這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