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弈沒有防備, 結結實實地挨了他一腳,騰騰倒退了好幾步,站定的時候,臉色黑沉, 不服氣地瞪著江徹。
楚臨川有反應的時間, 本來可以躲開的, 但是想到他們輸了比賽, 也繃著臉任由江徹踹。
江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踹得他們腿上一陣刺痛。楚臨川嗬了一聲, 看向江徹,冷聲問:“江總這回滿意了?”
淩弈梗著脖子,也很不服輸的樣子,偏開頭說:“一場比賽輸了而已,也值得江總震怒。你損失多少錢, 我賠給你。”
江徹深呼吸兩下,不這樣, 他怕自己把他們打死。
他凜冽地看向淩弈和楚臨川, 聲音似淬了冰:“你們覺得我這兩腳是為我踢的?”
淩弈和楚臨川用眼神問:還有彆人?
江徹一字一頓:“我是為了念念。你們輸了比賽, 害她愧疚地哭了。”
本來不服氣的淩弈,眼睛微微瞪大,臉刷地白了下來。楚臨川唇上的血色, 也忽然褪去, 震驚過後,便是懊悔。
他們在比賽的時候, 不是沒想過聞念在觀眾席上看著,但是誰都沒向誰讓步。
楚臨川嘴唇顫了顫,小心翼翼地問:“念念, 因為我們哭了?”
江徹沉著臉不吭聲。淩弈腦子嗡嗡直響,離家出走的理智終於回籠。他懊惱地握著拳頭暗罵,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啊。
看出他們的悔恨,江徹仍舊毫不留情地冷聲道:“這就是你們的喜歡嗎?害她傷心難過,讓她左右為難,處處給她添麻煩。我真希望你們趁早放棄她,換個人折磨吧。如果正常比賽丟了冠軍,我根本就不會生氣。現在你們這種行為,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早知道念念會被你們傷害至此,我一開始就不會讓她和你們接觸。”
淩弈和楚臨川的臉上再也不見意氣風發,垂著頭,一個比一個喪氣。“對不起”三個字他們在喉嚨裡徘徊了許久,誰都講不出口。
他們知道聞念和他們一樣期待這個冠軍,不然也不會一直在俱樂部打工。現在他們不僅輸了比賽,□□還是她,她肯定自責死了。
可她做錯了什麼呢?她一開始就明確地拒絕了他們。是他們死纏爛打,貪得無厭,想獨占她。
發現隊友是情敵,他們不顧大局反目,將聞念推到了絕境。
楚臨川率先請求著江徹:“江總,念念她現在怎麼樣?”
淩弈也很擔心聞念,緊接著道:“她是不是回去了?我想去看看她。”
“死心吧,我不會給你們勾起她傷心事的機會了。”江徹強硬地道,“你們的喜歡對她來說是枷鎖不是幸運。她不會再來俱樂部,不會再去看你們的比賽,如果可以,我會說服她搬家。”
整理一下衣服,江徹冷漠地道:“回去繼續開會。”
會上江徹給出的懲罰措施,淩弈和楚臨川誰都沒仔細聽,滿腦子都是聞念。
開完會江徹就離開了,其他幾個隊員失望地看了淩弈和楚臨川一眼,也回了各自的宿舍。
會議室裡隻剩下淩弈和楚臨川兩個人,前者枯坐著,低頭摳手指,後者拿出手機,登陸了微博。
他的評論區、私信箱果然已經被謾罵給塞滿了。點開一看,各種***。
DNW官博那邊也好不到哪去,剛發了道歉信沒多久,就被人爆破了。
熱評第一是要求俱樂部把他和淩弈的首發給換下去。
【聽說他們兩個在比賽開始前差點打起來?多大仇,非要在決賽前爆發?以前看楚臨川發揮那麼穩,我還以為他內心多強悍呢,原來也這麼感情用事。派他們兩個打世界賽,我怕丟臉丟到國外去。】
有人在下麵追問他們鬨矛盾的原因,猜測最多的就是因為女人。
【可是楚臨川不是網戀嗎?難道淩弈也喜歡那個叫小甜兔的?】
【這女的腳踩兩隻船?手段了得啊】
【說好聽點是紅顏禍水,難聽點不就是綠茶婊嗎,看兩個種子選手為她打架,心裡很爽吧?】
楚臨川猛地把手機倒扣在了桌子上,心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現在就希望念念千萬不要上網,不要看這些言論。
彆人怎麼罵他都可以,彆波及念念。
聽到聲響,淩弈看過來,輕聲問:“網上是不是都在罵咱們?”
“嗯,還在罵念念。”
淩弈咬咬牙:“我回房一趟,把他們賬號黑了。”
“你能黑掉網上的評論,黑得掉他們心裡的想法嗎?”
淩弈眼尾猩紅,崩潰地說:“那你說怎麼辦。”
楚臨川站了起來:“我要去找她。”
“我也去。”
兩人對視一眼,拔腿就往基地外麵走。還沒出大門,就被一排保鏢給攔住了。
楚臨川冷聲問:“乾什麼?”
“江總讓你們在基地冷靜,近期不要出門。”
淩弈皺眉:“他想限製我們的人身自由?”
保鏢不回答,也不讓步。
楚臨川點點頭,擼起袖子:“想打架是吧?”
保鏢平靜地說:“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話音落下,又過來了十幾個男人,把門口給堵住了。
人數相差懸殊,淩弈和楚臨歘執意出去,怕是隻能報警了。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走報警這條路,決定先回基地裡麵,從長計議。
接下來幾天,楚臨川和淩弈幾乎沒出過自己的宿舍。他們都嘗試了給聞念打電話,結果她那頭始終是忙音。
煎熬的同時,他們也開始反思在決賽上的行為。尤其是淩弈,格外後悔。
辜負了粉絲們的信任、隊友們的期待,他肩上像壓了一座大山。
這天晚上,他終於鼓足勇氣,敲響了楚臨川的房門。
開門見到是他,楚臨川讓開半步,淡淡地說:“進來吧。”
落座後,楚臨川從牆角的箱子裡拿出幾罐啤酒來,放在了桌子上,問:“要喝點嗎?”
“要。”淩弈拉開拉環,往嘴裡灌了一口,真苦啊。
沉默片刻,淩弈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聞念的?”
“很久了,隻是我沒承認自己的心意。後來知道你也喜歡她,我更加不願意和你提起她。”
“你可真狗。”
“彼此彼此。”
“嗬。”淩弈搖著頭笑了笑,和他撞了一下杯。他說:“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從一開始,就是我纏著你講心事,強迫你給我出謀劃策,你不高興很正常。而且你也沒必要向我坦白,聞念和小甜兔是一個人。”
是他太遲鈍了,這麼大個情敵就在自己身邊都沒發現,活該最後被鑿了一棒子。
楚臨川心平氣和地說:“我確實抱了讓你走歪路的心思,對不住。不過如果有機會重選,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他仰頭喝了一口酒,感慨,“我以前真的沒發現,我竟然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
淩弈輕笑:“誰不是呢。”
一罐酒見底,楚臨川手掌用力,慢慢將易拉罐捏扁:“我不會就這麼放棄。”
淩弈往椅子上一靠:“我也不會。”
“那就公平競爭吧。”
兩人不再說話,悶頭喝酒。把桌子上的酒都喝光後,他們都微醺了。
楚臨川吐出一口濁氣:“要和大家道個歉啊。”
“嗯,我和你一起去。”
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都在酒裡了。
第二天,楚臨川和淩弈把自己拾掇的乾乾淨淨,去找其他隊友,挨個鄭重地道歉。
他們中單脾氣暴躁,把他們痛罵了一頓,到最後自己反而哽咽了:“行了,話說開了就好,以後不要再出這種狀況了。”
上單性格溫和,他們鞠躬道歉的時候,扶了他們一下:“從這裡跌倒,咱們就從這裡爬起來,世界賽上證明給其他人看。”
輔助性子跳脫,是最早從負麵情緒中走出來的人。他八卦地在淩弈和楚臨川的臉上看來看去:“所以你們兩個喜歡的,真的都是聞念啊?你們誰準備放棄了?”
淩弈:“我們誰都不放棄。”
輔助嘟囔:“反正都不是江總的對手。”
楚臨川挑眉:“嗯?”
輔助立馬笑著說:“那就祝你們成功了。”
俱樂部的其他工作人員,淩弈和楚臨川也一一去道歉了,教練嘴上說著“看你們在世界賽上的表現我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們”,眼睛早就紅了。
兩個天之驕子學會低頭,不容易啊。
處理好現實這些關係,楚臨川和淩弈親手寫了道歉信,拍下來請DNW官博發出。
他們也沒指望一封信就能把粉絲的心挽回,隻能世界賽拿出成績來了。
被放在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聞念。江徹把圍在俱樂部外麵的人撤掉後,他們兩個一起去了聞念的公寓。
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
淩弈:“是不是五一放假,她回家了?你等我給我師姐打個電話問問。”
他聯係聞晚的時候,楚臨川給江徹發了條消息。兩人得到的回複是一樣的:念念出去散心了。
聞晚不知道聞念和誰一起出去,江徹卻是知道的,因為這是他一手安排的。
楚臨川追問聞念的去向,江徹沒有再回複。他這一次,要好好挫挫這兩個人的銳氣。
下午,他接到了秦星野的電話:“我們平安落地了。”
“嗯,”江徹吃味地說,“玩得開心,最好離念念遠點。”
秦星野笑道:“抱歉,不離。”
DNW在決賽上失利,其實給江徹帶來的損失並不大,因為他們已經拿到了去世界賽的門票。一部分讚助商被勸退,也有新的讚助商覺得他們黑紅,給他們投來了橄欖枝。
網上的人忘性大,新鮮事物都看不過來,哪有閒工夫天天跑來黑他們。
唯獨聞念,是真的被這件事傷到了。
江徹去看她時,發現她笑容比以前少了許多,於是他提出帶聞念出去散散步。
半路上,聞念輕聲問:“他們兩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