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裡，警察也沒有把潘敬叫醒。
女警將還睡著的潘敬抱起來，往樓上辦公室走。天太冷了，辦公室裡有暖氣。
上樓時，一個男警察想把潘敬接過去：“蘭姐，我來吧。”
女警搖頭，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輕聲回應：“小丫頭能有多重，我兒子十二歲了，我也抱得動。”
男警察沒有繼續要求幫忙，快走兩步，把樓上的辦公室房門打開。
潘敬個子小，兩把拚起來的椅子，她便躺得舒舒服服了，蘭姐拿了出勤的警服外套，蓋在她身上。
那個人販子滿臉血，但是臉上的傷口隻是看著嚇人，問題不大。
隻是他的耳朵創口太大，被帶去了醫院，先進行縫合手術之後，再來警局進行詢問。
去醫院的路上，知道自己實在逃不了了，心裡一涼，他捂著流血的耳朵，一時恍惚中也就把自己的身份交代了。
到了中午時，蘭姐把潘敬輕輕搖醒了。
潘敬醒來時迷迷糊糊，看到麵前的警徽和身上的警服，一下子清醒了。
蘭姐故意凶巴巴地看著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潘敬立馬坐直了：“我叫潘敬，今年······”
蘭姐看到她嚴肅的樣子，一下子笑出來：“好啦，人販子還在醫院呢，先去吃飯吧，下午再說。”
潘敬乖乖聽話，從椅子上爬下來，然後踮著腳，把厚重的警服折好。
蘭姐伸出手，潘敬看了看她，遲疑了一下，也伸了過去。
蘭姐牽著潘敬到了食堂，食堂那邊已經排起了隊。
看到蘭姐帶著孩子，擔心孩子餓著，隊伍前麵有人讓出了空。蘭姐道了謝，便大大方方站了進去。
身後的人好奇地看著潘敬問：“蘭姐，這是您家的孩子嗎？”
潘敬認真回答：“不是的，我是嫌疑人。”
蘭姐忍不住又笑起來：“你哪是嫌疑人啊。”看到潘敬並沒有被上午的事嚇到，她也放下了心。
“這是我們的小受害者。”蘭姐這樣介紹。
打飯時，窗口的師傅多給了潘敬一碗蛋羹。
潘敬吃得挺開心，旁邊的蘭姐又把自己菜裡的蝦仁夾給潘敬，潘敬不好意思，便費力把一隻大雞腿夾給了蘭姐。蘭姐又去窗口給她端了一份豬肝。
這一頓，著實有點撐，潘敬隻覺得自己麻煩了人家，想著等到調查時，一定要儘可能說清楚點，自己實在說不了實話的，就不回答，儘量不要欺騙這麼好的叔叔阿姨。
飯後，潘敬又擁有了一會兒午睡時光。
等到了下午兩點半，她才被帶去審訊室。
隔壁的房子裡，那個人販子也在被審訊。隻不過，兩邊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說！你是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然後是敲桌子的聲音。
另一邊：“小朋友啊，你叫什麼名字呀？”遞了一杯溫水。
潘敬正襟危坐，椅子太高，她的小腿懸在空中，剛剛也是被另一名警察抱上座位的，著實讓人想笑。
可是潘敬臉上表情很認真。
“我叫潘敬，隨車擲果長安市，不信潘郎風骨仙的潘，致敬祖國的敬。”
聽到這麼小的孩子能記住長句子，負責審訊的警察笑了起來：“這是你的爸爸教你的嗎？他是不是長得和潘安一樣好看？”
潘敬點頭：“是爸爸叫我的。不過我不記得爸爸長得好不好看了。”
警察問：“敬敬，你的爸爸呢？”
潘敬翻了翻小書包，把那幾張死亡證明拿了出來。
她不喜歡告訴彆人，她的爸爸媽媽奶奶已經去世了，這樣聽上去會顯得她有些淒慘。
還不如直接讓他們看。
警察看了看那幾張紙，沉默了。
蘭姐在一旁，也看到了，心裡一抽。
“奶奶以前告訴我，人販子喜歡我這樣的小孩子。教給我很多對付人販子的方法。”潘敬說，借著奶奶的由頭，把自己撇清了。
警察清了清嗓子：“那你來省城做什麼啊？”
潘敬默了，剛剛還想著不說謊言欺騙這些叔叔阿姨的，這個警察就問出來一個不能說實話的問題。
潘敬斟酌了一下：“老家的人送我來這裡找親戚。”
老家的人=程良
程良一直以為自己是送潘敬來找親戚，不算撒謊。
潘敬給自己點了個讚。
蘭姐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那你找到親戚了嗎？”
潘敬老實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