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7.29. 城(1 / 2)

()接下來幾日,阿煙也小心地打聽著宮中的消息。這女子書院裡的女學生都是來自高門大戶,消息自然靈通。也恰好那一日德誠侯夫人帶著小女兒何霏霏進宮去探望皇後。回來之後,何霏霏便對阿煙和孫雅蔚說起來。

“這皇後娘娘怕是真得不行了,母親帶著我進去拜見,不過一炷香功夫,皇後咳了好幾次,看樣子是在咳血呢。”何霏霏皺著眉頭,說起自己的見聞。

阿煙其實早已明白事情會走到這一步,不過聽到眼看著就要開始發生了,也不免有些歎息。

其實說起來,她和太子不是沒有感情的,也算是青梅竹馬,彼此都熟,怎麼可能希望看著他就此走向敗亡呢。但隻是,一則這朝中局勢遠遠不是她這麼一個弱女子能左右的,不是重生一次擁有上一輩子的記憶她便可以翻雲覆雨,二則實在是她也不會做出幫著太子去謀害燕王的事兒。

這朝堂之爭,或者為階下囚,或者南麵而君臨天下,沒有什麼折中,更不可能有什麼雙贏的局麵,總要有一方倒下。既然都是打小兒的情誼,她便乾脆誰也不幫,一切順其自然吧。

抬眸間,便看到了一旁的孫雅蔚,正在那裡低頭想著什麼,眸中隱約有擔憂之意。

阿煙不免暗想,其實這兩個人,實在也是孽緣,竟然兩輩子都暗通款曲了,其實若是太子真能登基為帝,這孫雅蔚進駐後宮,倒也不是一樁美事,隻可惜了,這太子實在是不足以托付終身之人。

一時想起前兩日進宮時,文惠皇後所說的話,不免忐忑,隻是人家並沒有說明,自己這邊倒是也不好說什麼,如今隻能靜觀其變了。

她這麼想了半響,傍晚時分下學來到小翔鳳胡同前,卻見大門前有一青衣男子,揣著袖子,帶著怨氣地在和一個侍女撕扯。

阿煙看那侍女,竟是認識的,是李氏房中的侍女名叫珊瑚的。其實李氏身邊有兩個大丫環最受倚重,一個是瑪瑙,另一個則是這位珊瑚了。

如今見珊瑚同這麼一位男子撕扯,不免蹙眉,想著彆有什麼暗相授予的事兒。

其實若是她看中了外麵的那人,想要出去嫁人,顧家斷斷沒有不放的,就怕的是珠胎暗結,被人坑蒙拐騙了,或者被人誘騙作了什麼吃裡扒外的事。

當下阿煙便命綠綺喚來藍庭,對那藍庭道:“查一查,那邊和珊瑚說話的男子是哪個。”

藍庭卻隻看了一眼,便回稟道:“這個人我倒是認識的,正是如今夫人的娘家舅。”

阿煙聽聞這個,倒是微詫,其實早年他是見過這個人的。這李氏不過小戶出身,娘家勢微,她有一個親娘身體不好,臥病在榻,還有一個弟弟。那個弟弟生得相貌平平,性情浮躁,平日裡最愛乾些潑皮勾當,據說也沾了賭癮。

如今她擰眉細看過去,依稀辯出這果然是當日那位娘舅。

阿煙略一沉吟,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此時見珊瑚仿佛終於擺脫了那人,自己小心翼翼回府去了。

阿煙命藍庭道:“命人跟著這位娘舅,好歹查一查,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藍庭當下道是,便出去安排了。

待阿煙進了家門,遠遠地望過去,卻見東廂房旁的小跨院裡,隱約可見顧清的小胖身影,正在那裡一拳一拳吭哧吭哧地打著,很是認真。

阿煙見了,不免點頭含笑。

就在此時,顧清也看到了她,恰好這練武也該結束了,恭敬地送走了師傅後,便顛顛地跑過來,拉著阿煙的手道:

“姐姐,今日個侯府的越哥哥派了人過來,給我送了許多禮物,還說要邀請我明日去侯府玩耍呢。”

阿煙這幾日心事重重,隻覺得如今一家都猶如踩在冰上,稍不謹慎便會落得如同上一世那般家破人亡的結果。如今一聽顧清提起沈越,便覺實在反感。

想著大家既能重來一次,他走他的陽光道,自己走自己的獨木橋,何必非要糾纏不休。難不成這個人真得異想天開,以為此時這般殷勤,她顧煙還能如上一輩子那般為他家含辛茹苦,做牛做馬?

誰知道這時候顧清想起可以去那侯,卻很是興奮,便拉著阿煙,要讓她看侯府送來的各種小禮物。

阿煙一看,都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不過勝在用心奇巧,都是哄著小孩子的稀罕物事。正看著時,便見裡麵竟然有一根木釵。

阿煙摸起那木釵,卻見那木釵樸實簡單,一看便是自己拿刀子刻出來的,她就這麼低頭看著,往世一個幕竟然浮現眼前。

一身粗布衣衫的少年倔強地對阿煙說,嬸嬸,總有一日我會重新回到燕京城,讓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跪在我的腳下,讓嬸嬸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說著這話的時候,少年的黑眸並不若往日那般清澈,黑幽幽的讓人看不真切。

顧清正擺弄這那些討人喜歡的小玩意兒呢,忽而不經意間抬頭,卻看到自己姐姐眸中隱約有了濕潤,他一驚,詫異地道:“姐姐,你怎麼了?”

阿煙輕笑一下,搖了搖頭,放下那木釵,淡道:“如今天冷了,外麵吹了冷風,我眼睛有些痛。”

這麼一說,顧清頓時心疼起姐姐來,倒把那些小玩意兒暫時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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