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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恒沒辦法,隻好上前就要端起那碗粥:“小公子,那我拿出去偷偷扔了?”

沈越聽到這個,微怔,淡掃向張恒:“你出去吧。”

啊?

張恒微詫,不過想著公子的心思他從來都搞不懂,便點頭:“好,公子我先出去了,若是有事再叫我。”

待張恒出去後,沈越才邁步來到桌前,小心地掀開蓋著的白籠布,卻見裡麵果然是一碗燉得稀爛噴香的粳米粥,素白的粳米中有著幾塊黃橙橙的紅薯。

沈越凝視著那碗粥,愣愣地站了好久,最後才輕輕嘗了一口。

軟糯穠香的滋味,稀爛噴香的口感,這是隻有嬸嬸才能做出的味道。

眼前忽然便恍惚起來,他的記憶陡然間回到了上一世,許多許多年前,在他還沒有金榜題名看儘長街花,還不是那個人人稱羨的長公主駙馬爺的時候,在他還沒有被怨恨蒙蔽了心,還沒有和蕭正峰十年相爭的時候,在他困頓而溫暖的少年時代,在那個灰暗冰冷的茅屋裡,他的嬸嬸帶著溫柔的笑對他說,越兒晚上讀書餓不餓,喝碗粥吧,暖暖胃,聽說這個還能補血益氣呢。

猝不及防間,淚水一下子就湧出來,大滴的淚水落在那軟糯香甜的紅薯粳米粥裡,他顫抖的手捧著那碗粥,泣不成聲地道:

“嬸嬸……是我錯了……我當日不該不聽你的勸告,一步錯步步錯……是我的自以為是年幼無知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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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客房裡,吃過晚膳後,阿煙起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筷。原本這些事該是青楓做的,如今青楓不在了,她便起身去做。蕭正峰見此,抬手阻止了她:“我來吧。”

見此情景,她也沒有拒絕,左右也沒什麼事,兩個人便一起把桌子收拾過了,恰好驛卒送來了熱水,兩個人便分彆洗過了。

若是以前,就這麼陪著自家男人共同洗浴,阿煙怕是還有幾分羞澀的。可是這段時間兩個人窩在馬車裡,蕭正峰時不時乾點偷腥的事兒,把該看的該摸的都攤開來看過摸過了,阿煙也漸漸習慣自己和這男人實在是親密無間,讓他看著身子所產生的強烈羞澀和不安感也慢慢淡去了。

一時兩個人躺倒在榻上,榻上的被褥比起普通客棧的都要乾淨。阿煙這些日子以來算是難得舒適地躺在那裡,放鬆地靠在蕭正峰身上合著眸子。

蕭正峰呢,則是抬手輕輕摸索著她纖細腰肢那裡的軟滑,有一下沒一下地這麼摸著。

窗外雪花怕是依舊在飄,這是越下越大了,阿煙都開始擔心明日的行程是不是要耽擱下來了。

一抬首間,卻見這男人緊鎖著眉頭,虎眸微眯,倒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蕭正峰眼都沒睜開,卻已經感覺到懷中小女人詫異的樣子,雖依舊鎖著眉,唇邊卻泛起一點笑來,抬起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發心,啞聲道:“早些睡吧,這些日子累壞你了。”

阿煙哪裡能睡著,抬首凝視著他鎖眉沉思的樣子,想著這個蕭正峰又和自己往日所見那個誠懇溫柔的蕭正峰不同了。當他皺起眉頭,便自有一股威嚴之態。若不是她就縮在他懷裡,被他這麼溫柔地放在手心,她這經曆了多少世事的人都會生起畏懼之心吧。

她輕輕抿了下唇,終於道:“你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總覺得自己摸不透他的心思呢。

蕭正峰輕笑了下,總算睜開眼睛來,抬手將她往上一抱,讓她枕在枕頭上,和自己臉對臉。

他凝視著她,仿佛不經意地問道:“你往日和這位小公子極為相熟?”

阿煙挑眉,淡淡地道:“也不至於多熟,隻是看著他孤身一人在外,身上又帶著病,我們雖不熟,卻到底有過交道,怎麼忍心不管呢?”

蕭正峰聽阿煙這麼說,良久不曾說話,笑意漸漸收斂,皺起眉頭道:“依我看,沈越這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裡,怕是彆有所圖。”

啊?

阿煙詫異地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問:“他能有什麼圖謀?”

蕭正峰皺眉道:“沈越曾經為齊王獻上一個重要的東西,那個東西非同小可,我其實對他一直有些疑心。這一次我們前往錦江城,那是三國交彙之要地,偏巧不巧,他竟也要去錦江城。”

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淡淡地得出結論:“這不可能是巧合。”

阿煙聽到這一席話,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越的行為異常,那是必然的,自己明白怎麼回事,這些話卻不好給蕭正峰說。可是看著在蕭正峰眼裡,是不是沈越已經有通敵賣國的嫌疑了?

她默了良久,終於笑了下,隨意地道:“他體弱多病的,應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