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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蕭正峰走後,阿煙坐在那裡,對著一桌子飯菜,卻是沒什麼食欲。其實吃飯這種事兒,有時候真是講究個氣氛,或者是全家團圓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圍著桌子吃,或者是陪著心愛的男人在那裡花前月下地吃。原本夫妻二人偎依在那裡說著話吃飯,吃什麼都覺得香甜美味,可是現在蕭正峰陡然出去了,再好的美味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況且他這出去,怕是出了大事兒的,這行軍打仗的人,又是邊塞之地,萬一動起刀劍來,可如何是好。縱然他這個人命硬,必然不會葬送在這裡,可便是受點傷,她也心疼啊,是以如今真是提心吊膽的。

隻是擔心又有何用呢,她還真是一個百無一用的女學子,雖學了他教的七禽舞,不過也是鍛煉身子而已,哪裡能抵得上什麼用。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日子她練著那舞,隻覺得腰身越發柔韌纖細了.於是她心裡不免想著,這男人,也不知道當初教自己這個什麼舞到底是抱了什麼心思!

若是以前,她還會認為他是個心思憨厚實誠的,可是自從嫁了他後,便知道,這人肚子裡的花花心思可不少,為人精明著呢。自己這輩子能見到他一副笨拙樣的時候,怕是也就他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跑的那些日子了。

一時阿煙沒滋沒味地吃過了飯,本想再拿起繃子繡幾針,這是給他做的一個荷包,上麵繡了一個鷹,取的鷹擊長空之意,想著過幾天外麵暖和了,這冬日的棉袍也暫且擱置,就給他戴上這個荷包。這種荷包的樣式是四方形的,取了情.思的意思,但凡懂事點的姑娘,也該明白這男人是有主兒的,再不要胡亂糾纏。

隻是繡了幾針後,到底掛念著這出門辦事的男人,心裡亂得很,明明是嫻熟的針線,卻就這麼一下子紮在了手肚上,頓時那裡溢出來一滴紅豔的血珠子來。

旁邊的朱紅正拿了一個剪子過來剪這油燈芯兒,見到阿煙受傷了,倒是唬了一跳。要知道自從上次後,她們幾個被蕭正峰好生一番敲打,知道從此後伺候夫人務必儘心儘力,彆說喝醉酒,便是夫人少一根頭發,那位黑麵將軍怕是也饒不了她們的。

是以如今夫人手受了傷,她嚇了一跳,忙道:

“夫人,我快拿藥來給你包紮下吧?”

阿煙搖頭,淡道:

“這點子傷算什麼事兒呢,看你慌的。”

說著,便將繃子放到一旁,吩咐道:

“關好門窗,準備歇息了。”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其他皆為盜版。

因素日蕭正峰都是摟著阿煙睡的,蕭正峰又不喜歡身邊有丫鬟近身伺候,阿煙也舍不得自己的丫鬟過來伺候,免得毀了名聲,以後那些丫鬟都是要出去嫁好人家的呢,是以買了這幾個小姑娘後,也沒打算教她們在外間伺候夜裡的事兒。

如今幾個丫鬟都出去了,阿煙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炕上,卻是輾轉反側的。要說起來她以前也一直是一個人睡的,並沒什麼不妥,如今習慣了那個溫熱健壯的懷抱,乍然沒了,還真有些不適應。

她躺在那裡,心裡不免覺得羞恥,竟麵紅耳熱起來,乾脆閉上眼睛,命令自己趕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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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就這麼睡過去了,第二日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天還沒亮呢。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旁邊的被褥,依舊是空的,並沒有人。

當下也不願意驚擾了幾個丫鬟的睡眠,便自己起身,趿拉了一雙半舊軟底繡花鞋,來到窗前,站著看了會兒外麵的天色。卻見這邊塞之地的星空竟比燕京城的更要清冷深邃,東方一顆啟明星懸掛在泛白的黑藍色天幕中。

不免輕輕歎了口氣,知道那男人是一夜沒睡地在外麵忙碌。想著他也實在不容易,將來便是掙得偌大的功名權勢,那又如何,其實都是年輕時靠著血汗一點點換來的。

一時想起李明悅的話來,想著上輩子李明悅和蕭正峰過日子的時候,蕭正峰整夜的外出時,李明悅是在乾什麼想什麼?是心疼著那個離家操勞的男人,還是對著燈火歎息自己的孤苦?

當時李明悅的話,確實也在阿煙心裡掀起了一些風浪的,可是如今她卻漸漸地意識到,這個男人來到邊關之地,其實自己就是在打拚前程,這樣的他,怕是沒什麼精力去顧及那個被他留在房中的女人吧。

這個時候,女人家把自己照顧好,不給男人添亂都是好的了。

想到這裡,她也笑了,走到了銅鏡前,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蓬頭垢麵不施脂粉,雖仗著年輕顏色好,還算鮮嫩水靈,可是過幾年,在這粗糙的寒風中吹打過後,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呢。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頭發,便淡聲叫道:“荼白,朱紅。”

先洗漱過後,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再給蕭正峰做些好吃的犒賞他的辛苦吧。

在這裡擔心也沒什麼用,倒不如乾些力所能及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