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煙坐在那裡,依舊抱著被子,半埋在被子裡的尖細下巴輕輕點了點:
“我知道。”
她的唇蠕動了下,才艱難地道:
“咱們兵馬並不多,北狄卻有三十萬,這一場仗並不好打吧?其實你心裡也沒底是不是?”
其實她有些發冷,屋子裡本就冷,他穿著一身鐵甲站在炕頭前,寒氣凜然,她更覺得冷,於是她纖細的雙肩輕輕瑟縮了下。
當她瑟縮了一下的時候,男人原本握著刀劍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瑩白圓巧,觸感嬌嫩,而那雙手卻有著糙繭,以及從外帶入的涼寒。
他輕輕握住,摩挲了下:
“嗯,不好打,總是一場血戰。”
這個時候,忽然並不想瞞她。
其實邊陲駐守並不是什麼好差事,遇到有外敵入侵肯定得第一個上,援兵不來,就得死扛,說不得那天就死了。
如果自己死了,她就得當寡婦,再也沒有男人疼著護著。
阿煙的眸子動了動,清澈的水潤,盈盈帶有濕氣,靈動無比,她精致的小臉仰起來,放開原本抱著的被子,被子滑落。
她半跪起來,著了紅豔豔肚兜的女人跪在炕沿上,伸出原本放在被窩裡的那雙溫膩纖細的臂膀,顫巍巍地去攀附男人的脖子。
軟緞的肚兜猶如脂膏一般順滑,可是此時卻緊緊貼在了冰冷堅硬的鎧甲上。
阿煙覺得愈發冷了,可是她沒有再瑟縮,她抱住這個男人,兩片薄唇兒顫著道:
“今日你想怎樣就怎樣,我都隨你。”
沉默了片刻後,錦帳裡驟然有了動靜,動作激烈。這個男人就是一座火山,隻需要輕輕一個動作,他就點燃了,點燃之後,便是永無止境的噴薄。
冰冷而沉重的鎧甲被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隨之一片薄軟嫣紅的軟緞子紅片兒帶著那兩條細長的帶子緩緩地飄落,輕柔無聲地覆蓋在厚重蕭殺的沉重鎧甲上。
蕭正峰愛過自己的女人很多次,不過這一次,卻實在是窮儘了所有,霸道恣意,暢快淋漓。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當他縱馬在西越的那場曠野裡奔波的時候,從來沒有懷疑過,如果一個不慎,自己也許就會埋骨他鄉,也許他這個發誓要守護一生的女人從此後隻能在閨中夢裡回憶曾經的自己,回憶自己留給她的那種力道和剛硬。
整整一夜,他都在抵死拚搏。
當外麵的公雞開始打鳴的時候,外麵還黑著,他終於舍得離開了她。
下了炕的他,站在炕邊,緩慢而堅定地將衣袍和鎧甲重新穿在身上。
此時的蕭正峰再次是那個即將帶領三萬精兵上陣殺敵的守城將軍蕭正峰了。身著鎧甲的他,沒有回頭去看炕上是怎麼樣一番情景。
他隻是整理了下頭盔,淡淡地道:
“萬一我回不來,彆忘了昨夜我是怎麼讓你疼的。”
說完這個,他頭也不回,就這麼大步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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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正峰走了後,阿煙呆呆地躺在那裡半響後,終於勉強起身,可是剛一下炕,便覺得兩腿顫抖,根本使不上力氣。他昨夜的力道可真狠,自己有些受不住了。不過她心裡有事,到底堅持著要起來,她想爬到高處,遠遠地去看著他帶兵離開的情景。一時就這麼勉強著下了炕,誰知道剛走了幾步,便覺得兩腿一軟,險些摔倒在那裡,幸好扶住了旁邊的花梨木桌。她兩腿哆嗦著不能自抑的時候,又覺得一團熱流往下,本以為是月事來了,可是坐在炕頭看時,卻見不是。
那都是他給的百子千孫,自己還盼著能為他孕育一男半女的,怎麼會舍得就此流掉呢。於是阿煙又挪回了炕上,就這麼躺在那裡,想了想又拿了一個軟枕來放到下麵在那裡惦著。她舒服地閉上眸子,摸了摸肚子,肚子那裡依舊平坦,不過想到昨夜,想著如今那裡不知道被澆灌了多少東西,便覺得渾身泛暖。
她滿足地歎了口氣,不免眯著眸子喃喃道:
“你如果一輩子回不來,我就為你守一輩子。”
曾經的她,告訴綠綺說,男女之情是夏日的蜻蜓劃過水麵蕩起的那一點漣漪,蜻蜓劃過,再不歸來,可是水麵卻用一生一世來緬懷那一次的心動。
想起前世的男人,她心淡如水。
她以為情愛這種事兒,再和自己無緣,以為自己終將看淡一切。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不能。
這一生這一世,這個男人,她永遠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