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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李明悅自從被蕭正峰帶回燕京城交給了齊王,齊王氣她對自己的妾室下手,自然要重罰,可是又感念她為自己生下庶長子,若是就此打殺了她,以後自己的長子那裡也麵上無光,再者當時還沒有和女兒鬨翻的沈越一番勸說,是以最後到底是放她一馬,將她囚禁在後院之中,讓她不許走出後院一步,更不能見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李明悅趕到了那一日齊王家宴,偷了一個空子溜了出來,大鬨一場結果恰好遭遇了蕭正峰和阿煙。李明悅想起過往,摧心裂肝一般的疼,當場就暈死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卻聽說自己大病一場,險些把命丟了。恍惚間又聽說自己被關在後院,外麵甚至派了幾個粗壯婦人把守,將大門緊緊鎖上,竟是猶如圈禁豬狗一般了。

這個時候天也漸漸暖和了,眼看著就是端午節,外麵池塘裡的水早就融化了,偶爾她站在台階上,能聽到外麵有走動說笑聲。一時不免回憶起沒嫁的時候,和那些同窗們在女子書院裡說笑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心裡揣著事兒,看著周圍的年輕姑娘總是有幾分鄙薄,想著這些年輕女子懂什麼呢。如今回憶起來,卻分外覺得那個時候光陰珍貴。不過幾年時間,自己成了齊王的妾室,生了兒子,卻沒有獲得應有的敬重。

齊王嫌棄她,齊王妃防著她,雙魚恨著她,甚至還有一個莫四娘風光得意的舊歡,還不知道暗地裡怎麼譏笑自己呢。

重生一世,她竟是個一無所獲,甚至連上一世都不如。

上一世,她至少是那個人人敬重的蕭夫人,是雙魚莫四娘等人都要敬讓幾分的平西侯夫人。

大病一場後的李明悅,精神總是有些不濟,縱然如今外麵天氣好得很,她依然渾身發冷,便拚命地往身上裹著衣物,把冬日的大髦都拿出來了。這個行徑看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眼中,自然是越發覺得這個李夫人怪異了。

李明悅卻毫不在乎旁人目光,隻是會在陽光大好的午後,呆呆地拿了一個春凳坐在台階上,胡亂地想著心事。

她是不明白的,為什麼重活了一輩子,明明比彆人都預先知道了一切的發展,自己竟然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她做錯了什麼?

想了半響卻毫無頭緒,她無奈地閉上眼睛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可是腦中浮現的卻是讓她不願回憶的一幕幕。

那個冰冷的夜裡,她躺在萬寒山破敗的木床上,裹著棉被聽著外麵桀桀的獸鳴聲,在瑟瑟發抖中煎熬和等待,可是自始至終沒有等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有他的雄心壯誌有他的家國天下,有他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和忠心耿耿的將士們,她李明悅在他眼裡無足輕重。

她又想起那一夜,倉惶中從被敵軍攻破的錦江城逃離時的情景。

想起這些,她渾身瑟縮發冷,忍不住再次將大髦裹緊了。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這一輩子怎麼會和上一輩子差彆這麼大呢?

除了自己早早地入了齊王府,明明其他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啊。

這麼想著的李明悅,忽而間眯起了眸子,她想起了顧煙。

那個上一輩子本該嫁到了侯府,如今卻被她騰挪過去塞給了蕭正峰的女人。

自己的一時善心,難道竟是改變一切的關鍵,從而造成了自己如今的命運嗎?

還是說這一輩子蕭正峰的夫人其實本該是幸運和幸福的,自己卻自作主張舍棄了?

苦苦思索的李明悅,驟然間想起了那一日和自己說了那麼一番話的阿煙,腦中亮光乍現,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事到如今,她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這一輩子的顧煙,其實和上輩子的命運實在是不同。

她太幸運了,幸運得避開了一切本該屬於蕭正峰女人的災難,也避開了本該屬於顧煙的災難,就那麼幸運地活得如此滋潤和舒展。

不該是這樣的。

李明悅緊緊攥起了拳頭,渾身都開始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她開始思索一種可能性,一種讓她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那一日在書院,自己借用了她的詩詞,可是本該在書院裡的顧煙卻是根本不在的,那個時候的她在乾什麼?

她是什麼時候和蕭正峰勾搭上的?

五月裡白花花的陽光透過院子裡參天的楊樹射下來,灑在李明悅臉上,可是那張削瘦蒼白的臉就沒有半分光亮,整個人猶如地獄裡爬出來的鬼怪一般。

她咬著牙,整張臉扭曲得猙獰。

“顧煙,是你嗎?是你改變了一切嗎?你難道竟然?”

她瞪大了眼睛,大口地呼哧呼哧喘氣,無法自抑地將指甲摳到了肉裡,把自己摳出了血。

“蕭正峰,顧煙,我不管你們到底誰是人,誰是鬼,我李明悅既重生而來,便絕對不會讓自己走到這一步田地!我一定會東山再起,一定會重獲齊王歡心,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那個位置上,絕對不能讓你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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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近日是端陽節,阿煙早早地準備好了粽子等物,也給娘家以及親朋送去了節禮。至於蕭正峰這邊,自然是有各處沾親帶故的送來的各樣禮品,甚至還有皇宮裡那位賜下來的各樣寶貝物事,一切都彰顯著這男人如今在朝中的地位。

糯糯這幾日已經會到處走動了,天氣暖和了,她身上也輕快了,分外喜歡到處跑。阿煙怕她早早地走路反而對腿不好,是以有些舍不得。可是糯糯卻是個活潑愛動的,邁著兩條小短腿兒,扭著肥嘟嘟的小屁股,跟個搖搖擺擺的鴨子一般滿院子裡得意地到處跑。

阿煙見了不免笑:“路還沒走好呢,就想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