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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個他就闊步竄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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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光線並不太好,阿煙半坐在錦帳裡,一言不發。

蕭正峰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放低了聲音,柔聲道:“煙兒,是我混賬。”

阿煙連頭都沒抬一下。

蕭正峰看著她玉白胳膊上的淤痕,還有耳朵脖子上那一口一口的紅痕,那都是自己情急之下發狠弄出來的。

她跟了自己這麼些年,自己還沒這樣待她過呢。

他越發歉疚,俯低了身子,幾乎是半跪在那裡:

“煙兒,我混賬,我瘋子,我不是東西,我該打。”

說著,他把那個鞭子兩手捧著放到了阿煙懷裡:“你再打我吧,想怎麼打怎麼打,想怎麼罵怎麼罵。”

阿煙眼皮都沒動一下。

蕭正峰越發有些怕了。

他趴在那裡,小心翼翼地去碰阿煙的腳踝。

那腳踝因為之前被他大力捉住,已經抓出了幾個觸目驚心的手印。

他趴伏在那裡,跟個搖擺著尾巴的大狗一般去親那腳踝,啞聲道:“乖煙兒,彆生我氣,你就是讓我做牛做馬,我都沒半個不字。”

沉默了許久的阿煙,縮回了腳踝,終於開口了。

“你還是好好想一想,今日好好地怎麼來了這一出?”

蕭正峰見她說話,忙解釋道:“我混賬,我誤會了,我把顧雲和藍庭的事兒誤會成你了,是我莽撞了。”

阿煙挑眉,疏冷地道:“你以前會這樣誤會我?”

她無奈笑了下:“以前便是德順帝在的時候,人家心裡記掛著我,這是明擺著的事兒,那個時候你怎麼沒衝我發火沒這麼折騰我?怎麼如今不過是一個道聽途說,就這麼糟蹋我?還是說其實你心裡早就對燕王對沈越的事都不滿意,也記恨著藍庭呢,這是借著酒氣一雪前恥呢?”

蕭正峰聽得“糟蹋”那兩個字,頓時有些心慌,又歉疚萬分,心疼地去握她的手:

“煙兒,我當時腦子裡是亂的,也控製不住自己,那個燕王沈越什麼的就彆提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隻是藍庭這個,他這些年一直對你這麼計劃體貼的——”

“呸,他再記掛,也是禮數中的事,難道能越過了你去?我看你就是個小心眼,平時裝的大度,其實還就是埋著火!”

蕭正峰見她越說越氣,也不敢辯駁,隻趕緊承認:“是是是,我小心眼,我不喜歡彆人對你好,不喜歡你用彆的男人送的東西,我恨不得把你藏起來,不讓彆人看半眼,我就是這麼小心眼,我平時大度都是裝的,我這麼虛偽,我活該被打,就該抽我一百鞭子!”

他說到這裡,又趕緊給自己描補:“其實也就是喝了點酒,心裡想起彆的男人的事不痛快----”

誰知道他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這個,阿煙卻是更惱了:“往日我勸過你多少次,讓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怕是心裡總嫌我絮叨,根本沒聽到心裡去吧?如今呢,可是惹下事兒來,你高興了舒坦了吧?”

蕭正峰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承認:“是,是我不該那麼對你,是我錯了……”

阿煙卻越說越惱火:“難道你以為我不讓你喝酒,隻是為了讓你不要鬨脾氣嗎?我早給你說過多少次,喝酒傷身,你少年入軍營,身上不知道受過多少傷,你以為身子是鐵打的嗎?以後老了難免留下病痛,受老來罪的!你自己不上心,難道以後早早地沒了倒是讓我當寡婦?”

她又繼續紅著眼睛道:“我往日幫你調養身體,小心地照料你的飲食,你以為我是清閒沒事乾嗎?我還不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你知道成夫人前幾天過來還說起,說成輝如今每到陰天腰腿都疼,舊傷發作,痛苦不堪。這些我說了你都沒往心裡去,總以為自己身體好得很,總以為自己還年輕,那些不算什麼,你當彆人都是凡胎**就你是金剛不壞之身嗎?”

蕭正峰聽著這些話,心中感激又歉疚,其實這些事上他確實素來不操心,便是阿煙悉心照料,也隻覺得她是女人家想得多,其實根本沒那麼嚴重而已。至於阿煙幫他揉捏腿腳,他甚至還得起點其他花花心思。如今想來,真是痛心疾首,低頭連連稱是:

“這些都是我的不對,我以後聽你的就是,我做錯了認罰,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可好?”

阿煙揚眉,盯著他道:“你真得認罰?”

蕭正峰見事情有所轉機,便忙點頭:“是,你怎麼罰都行!我都聽你的!”

阿煙摸著手腕上的傷痕,淡道:

“你如今不比以前,我也沒什麼可罰你的,打你又打不過,和你鬥嘴反而是自己被氣到,這些日子你好歹遠著我點,讓我好生休養下身子吧。除此之外,以後記得,不可飲酒。”

蕭正峰聽了,自然明白她話中意思,臉色非常難看,不過想想自己剛才做的混賬事,也隻能忍痛點頭:

“好。”

自從這事兒後,蕭正峰簡直成了阿煙房裡被拋棄的一隻可憐兮兮的家犬,平時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阿煙不喜歡。

有時候他還是挺有點衝動,想如何如何,可是看著阿煙繃著的小臉,他到底是努力忍下了。

還有一次,他回到房裡,見阿煙不在,一問之下便知道她在隔壁浴室呢。

他心裡記掛著她,有點發癢,想著若是以前,自己就直接進去好一番行事了,那才叫一個痛快,如今卻有些不敢。

正坐在那裡憋悶的時候,一抬眸,恰好看到了那裡的一個藥膏。

拿過來細看,卻是塗抹身上減少淤青的藥膏。

他頓時明白這是做什麼用的。

那一日他氣急,莽撞,其實是傷了她的?

想明白這個,心間越發憋悶,隻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正想著的時候,阿煙那邊進了屋,此時屋子裡的侍女見蕭正峰進屋,都出去了。

阿煙頭發濕漉漉的,坐在那裡開始梳發。

蕭正峰小心翼翼湊過去,儘量放柔了聲音哄道:“煙兒,我幫你梳發可好?”

阿煙不置可否。

蕭正峰從旁觀察了下,便拿起梳子,輕手輕腳地為她梳發。

阿煙生了這麼一些日子氣,其實也慢慢地散開了。

她想著如果是蕭正峰誤會了,以為自己和藍庭,倒是情有可原。

如果自己誤會了他和彆人,也保不準做出什麼事來呢。

要說他的錯,最大的錯就是不信任自己,問都沒問清楚就開始發火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年他也算得上是少有的氣量大度男人了。其實燕王的事兒,沈越的事兒,都是根子,多少有些不滿,隻不過一直壓著呢,如今這人心裡越來越霸道了,就這麼被藍庭的事兒給引起來了。如今他發泄過了,以後也就揭過去了吧。

想明白了這個,心裡的氣消去了大半。

不過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這個男人點顏色看看的。

他如今飛黃騰達了,少不得哪一日就上天,不好好教訓下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