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遠走(2 / 2)

就是她總覺得,糯糯心裡也是難受的。

之前她看著那情景,分明糯糯也是喜歡二皇子的啊,怎麼好好的就要遠離燕京城了呢。

蕭正峰卻不以為意:“小孩子家,吃點苦也應該的。再說了,她就在西越一帶,有阿圖爾照應著呢。”

糯糯在邊疆一帶,其實已經去過一次大越都城,並拜見了那位太後奶奶。

太後奶奶非常喜歡糯糯,簡直是恨不得將她留在大越。

阿圖爾和南鑼公主生了兩個兒子,不過都還小呢,身邊又沒女兒,這時候幾次說是要讓糯糯過去當他女兒。

如今南鑼公主也是知道了蕭正峰的真實身份,不過嫁給了大越王的她,自然選擇了幫著蕭正峰隱瞞。

她在北狄的時候明白自己是大昭血脈,對北狄並沒有任何歸屬感,後來回到了大昭,縱然那個皇帝表哥對自己格外疼愛,她也覺得自己和燕京城格格不入。

如今來到了大越,這裡是她熟悉的環境,又有她親愛的夫君,這才算有了落地生根之感。

南鑼公主致力於大越國的經濟民生,偶爾間會請求表哥幫助自己,甚至求他派來工匠讀書人還有大夫等,德隆帝都一一答應了。

蕭正峰把那份自己藏起來的財寶交給了糯糯,糯糯取出相當一部分送給了大越王。

大越王憑著這些金銀,以及南鑼公主求來的工匠藝人讀書人大夫傳授的技能,開始發展大越國,如今的大越國,已經漸漸繁榮起來。

讓蕭正峰沒想到的是,二皇子的婚事竟然很快敲定了。

蕭正峰聽到這個消息,陰著一張臉,特彆難看。

阿煙不免歎息:“原本還想著這孩子能堅持多久,誰曾想,人家一轉身就娶彆人了。”

說白了,阿煙和蕭正峰都有考驗下的意思,心裡也都在舉棋不定,知道自己閨女心裡怕是也有這二皇子,於是如今算是替女兒考驗下人家,誰曾想,人家根本是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娶彆人去了。

現在定下的這個,聽說是娶進門當側妃的,可是側妃也是妃啊!

蕭正峰冷哼:“他娶了更好,省的我糯糯還得記掛著!”

話雖然這麼說,蕭正峰的臉色卻依然特彆難看,一時之間侍女們看到都不免心驚膽戰,不知道如今是朝中出了什麼事兒,竟惹得大將軍不悅,當下府中前後眾人都小心伺候,唯恐一個不小心惹了禍事。

誰都知道,如今輔國大將軍威勢日盛,他皺一下眉頭就能要人命的。

阿煙見此情景,越發歎息,本來這幾天就心情不好,如今看他這樣,實在是堵心:

“不就是人家二皇子心誌不堅,放棄了咱糯糯麼,你乾嘛臉色難看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喜歡二皇子的是你呢!”

整的那張臉啊,好像他被戴了綠帽子!

蕭正峰聽到這話,那雙黑眸直直地射過來,淩厲如劍。

阿煙無語,這老夫老妻的,衝她發什麼火,當下隻好道:

“算了,知道你心裡也不高興,不說了。”

阿煙暗暗地琢磨,這當父母的也實在是操碎了心,眼瞅著二皇子和糯糯的事兒,又是提心吊膽怕二皇子會辜負糯糯讓糯糯傷心,又覺得二皇子這個孩子是真好,若是糯糯和他在一起也不錯。如此思前想後,打心眼裡便覺得,縱然糯糯再胡鬨,也是我們捧在手心裡的女兒,你二皇子若是包容點,我們也就將就你。

她當然不知道的是,她的想法和蕭正峰其實半斤八兩,都是認為天底下自己女兒最好!

怎奈人家二皇子娶了個側妃進門了,一切都是自己這做父母的一廂情願罷了。

接下來二皇子大婚,蕭正峰自然也該去的,然而到底是心裡不舒坦,隻匆匆露了個麵就走了。因為這個事兒吧,朝中也都不免猜測起來。

現在幾個皇子年紀都差不多,十五六歲,那邊德隆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該是立儲君的時候了。誰都知道輔國大將軍那是德隆帝最倚重的人,蕭正峰這邊的態度其實就映射了德隆帝那邊的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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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成親的二皇子卻不管外麵的人到底在想什麼,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負手而立,就那麼立在喜窗之下,一雙沉靜的黑眸盯著外麵的月色。

窗子是開著的,清冷的月高高懸掛,紅色的喜燭映照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

他臉上毫無喜色,仿佛今日成親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遠處的喧鬨和鼓樂之聲對於他來說非常遙遠,滿室的喜慶和他這一身黑色格格不入。

這個時候,門開了,侍衛葉謙上前,見了他那略顯陰冷的背影,不免一愣,不過還是上前恭敬地回稟道:

“葉忍已經代殿下拜了堂,新娘這就進洞房了。”

二皇子點頭:“好。”

葉謙看看二皇子身上那身黑,猶豫了下,終究是道:

“殿下要不要換身衣服?”

好歹換身紅色的吧,大婚的日子裡他穿一身這個,傳出去德隆帝那邊難免不悅,怕是要氣得多喝幾碗藥了。

二皇子卻漠然道:“不必了。”

葉謙見此,實在是不敢說什麼了,便默默地退下去了。

少頃之後,新娘被人擁簇著入了洞房,那些嬤嬤們見了二皇子這身裝扮,也是一愣,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按說那套流程這位嬤嬤早不知道演練了多少次,可是這一次,她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了。

二皇子走上前,拿起一杆龍鳳秤來,挑開了新娘的紅蓋頭。

紅燭映照下,新娘倒是長得極美。

可惜二皇子卻毫無心情,他冷瞥了一眼嬤嬤:“還不開始?”

嬤嬤嚇得一哆嗦,原本在腦子裡無影無蹤的那些喜慶話兒頓時蹦了出來救命,當下她僵硬地開始背起來。

新娘也是有些發怔,她原本是滿麵羞澀的,可是不曾想竟然遇到了這般情景,紅唇微張,她呆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皇子過去,冰著臉,和她飲了交杯酒,算是禮成了。

這個時候,嬤嬤們使使眼色,都退下去了。

飲完交杯酒,二皇子就低頭看了眼新娘。

新娘也低下頭,羞澀地咬了咬唇,想著該說點什麼。

二皇子開口:“天晚了,好好歇息吧。”

說著這個,他從床上抱下一床被子,鋪到了一旁矮榻上,淡道:

“你睡床上,我睡矮榻。”

新娘此時已經徹底呆了,不過她倒是個軟弱良善的,當下點頭:

“嗯,好……”

第二日,二皇子早早地起來,拿了一把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腕放了點血落在那個白色的喜帕上。

二皇子抬眸看了眼自己的皇妃:“不該說的,彆亂說。”

可憐昨夜裡還羞澀期待的新娘,如今已經是如墜雲霧之中,想起臨出嫁前父親那語重心長的囑咐,她才恍悟,隱約明白,父親其實早就知道了的?

此時她低下頭,不敢說話,隻能連連點頭。

二皇子起身,依舊穿著昨夜裡那身黑袍,就這麼走出了喜房。

新娶進門的皇妃這才敢抬起頭看過去,卻見二皇子生得挺拔偉岸,肩寬腰細,如今闊步離去,黑袍微動,自有一股皇室子弟的尊貴之氣。

隻是看起來這二皇子對自己並不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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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手段能瞞得過彆人,可是卻瞞不過莫四娘。知子莫若母,莫四娘開始恨得簡直是想給二皇子一巴掌,可是後來時候久了,一年過去,兩年過去,她看著眼瞅著病入膏肓的德隆帝,哀聲求二皇子道:

“你也該有個血脈了,如今大皇子都有了兒子,前幾日帶著進宮,你父皇逗著那孩子,彆提多喜歡了!”

二皇子坐在案前,正看著一封信函,此時聽到他母妃這麼說,卻是淡道:

“我不需要用這個向父皇來證明什麼。”

莫四娘不免抹淚:“我知道你在等糯糯,可是她根本心裡沒有你,你就是白等啊!這都兩年了,人家在西北都已經風生水起地升成了副將軍,可是你呢?你等來了什麼!今年過年那會兒,人家特意回來拜見父母呢,如果人家想著你,心裡有你,根本不可能連見都不見你一麵。”

二皇子搖頭:“母妃,你錯了,我其實也不想見她。”

在他沒有辦法向她做出什麼保證前,見麵不如不見。

莫四娘見此,越發急了,她是真怕了,怕她兒子這輩子連個子嗣都沒有,不由急怒交加:

“你父皇當年心裡也是想著我,可是那又如何,回過頭來人家就娶了皇妃,生了阿媹公主。我雖心裡不喜,可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呢,哪裡像你,沉湎於兒女情長,你這個樣子,又如何能成大器?”

二皇子聽到這話,眉眼泛冷,抬頭看了他母妃一眼。

隻這一眼,看得莫四娘心冷如冰。

她這兒子,眼睛裡根本沒有什麼溫度,冷得仿佛千年寒冰一般。

二皇子望著他的母妃,淡道:

“母妃,父親對你的情,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縱然憐惜,卻終究不能全心全意。而你對父皇的情,是從最好的年華一點點地煎熬,一直等到花開。”

他轉首看向窗外,春日裡柳絮飄飛,有些許落在窗上,黏在那裡翩翩如蝴蝶一般掃之不去。

他輕笑了下:“而我的情,則是從蹣跚學步,可以一直等到白發蒼蒼。”

“我知道她心裡也是有我的,那一天我親了她,她的睫毛顫得像蝴蝶在飛,她心裡就是有我的,一定有。她隻是不願意接受我,不喜歡我野心勃勃,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

“她就算是飛上天的鷹,可是總有一天會累了的,她累了,回頭一看,我就在這裡等著她。”

二皇子說完這個,望向怔在那裡的莫四娘:

“當日皇妃嫁過來,也是她家裡的主意。如今她們家裡得償所願了,我雖說有些對不住她,可那也得先怪她父親。如今你好歹和她透個話,以後隨便她怎麼樣,隻要彆傳出去什麼醜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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