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鉞關上門,隻見偌大的辦公室裡,小月老把自己當盆觀賞植物一般,筆挺筆挺地立在辦公室的一角。
就像當初他怕被人觸碰到,所以全力縮在電梯角落裡般。
把蘇昀這個小麻煩放自己眼皮底下後,陸鉞頓覺安心不少,連批閱文件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小月老一開始恍若雕塑一般,抿著嘴,極為嚴肅地站在牆角,站崗似地板直了身體。
連眼睛都許久才迅速地眨一眨,平常總是機靈地骨碌碌轉的眼珠子動也不動。
不多時,他發現辦公室裡雖然經常有人員進出,但都不會進到他所選擇的‘駐地’範圍。
於是小肩膀塌了一塊下來,腰板也沒有挺得跟尺子一般筆直了。
再過一會兒,有高管找陸鉞彙報公司的訂單情況,兩人拿著合同坐在辦公室另一頭的談話區,鎖上了門。
見陸鉞和高管兩人遠離了自己的‘駐地’,且門鎖上後不會再有人進來,蘇昀便徹徹底底地放飛了自己。
他謹記著司長說的工作久站久坐不利於靈力修煉,於是在陸鉞旁邊的空地上蹦蹦跳跳了好幾個來回。
跳了一套據秦無緣說可以吸收日月精華的月老司第一套工作體操。
不經意間目睹了這一切的陸鉞:……
他差點以為小月老要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當眾來個後空翻,表演齊全九套廣播體操。
好好地伸展了僵硬的四肢後,蘇昀又走回角落,盤腿坐下,準備趁空隙縷下紅線。
他所帶的紅線還沒有縷清楚,都還是蓬鬆的一團團的初始模樣。
於是他用力往外一揪,一大團紅線隻露出冰山一角,剩下大部分都還藏匿在他的儲物袋裡。
蘇昀不信邪地繼續向外揪著這一大團紅線。
揪著揪著,這一大團紅線被蘇昀拎出了大半,重量傾軋著帶出了它僅剩下的一小半,悉數壓在了蘇昀身上。
陸鉞便眼睜睜地見著蘇昀被自己拉扯出來的紅線團重重地壓在了下麵。
小月老還抬頭呆愣愣地看著紅線團朝自己壓下來,身體完全處在紅線團的陰影中,連逃也不知道逃。
…真是好傻的小月老。
高管見陸鉞忽然間轉頭直視著辦公室的空地,眉頭微皺,眼神裡甚至還有幾分無奈,試探性地連聲喚道。
“陸總?陸總?”
過了片刻,紅線團裡才開始劇烈蠕動起來,怕是反應遲鈍的小月老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再過半分鐘,一大堆毛絨絨的紅線海洋裡蹭一下冒出顆炸起呆毛的小頭顱。
他身上纏滿了紅線,臉上還寫滿了‘這又是哪裡’的迷茫。
見小月老成功從紅線團裡逃生出來,陸鉞才在高管連聲的‘陸總’中回過神來。
“抱歉,剛才走神了。”
高管不僅有些好奇和八卦陸總剛才在走什麼神。
陸鉞的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隻是眼中情緒有些許變化。
從一開始的‘無奈中摻著擔憂’,再到後來的‘被氣到想笑卻又放下心來’,情緒起伏分明。
…陸總這是對著那片空地想到了什麼?
高管百思不得其解。
蘇昀好不容易從紅線團拔出半個身子來,他自暴自棄地坐在紅線堆上。
準備用身上纏的紅線給自己織個厚實的軟坐墊。
畢竟以後可能要長期觀察這位陸總,與他崩斷的紅線打持久戰,他必須得做好前期的戰.備工作。
戰.備工作就先從舒適的工作環境——紅線軟坐墊開始。
陸鉞將高管送出辦公室後,他回頭一看,發現小月老居然已經手指靈活地編好了一張紅線織成的軟坐墊。
感覺這小月老是要長期駐紮在這裡,和自己死磕下去。
陸鉞百年沒犯的偏頭疼老毛病此刻全都紮堆跳了出來。
他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眼不見心不煩地坐在了桌前,繼續處理公司事務。
蘇昀見陸鉞一動不動地專注看著文件,思量著這正是一個給他裁量身材的好時機。
他打算給陸鉞織一件長袖高領的紅線毛衣。
到時候陸鉞與席雪一見麵,他就將紅線毛衣往陸鉞頭上狠狠一套。
成型且合身的紅線毛衣自帶自動著裝功能,會自然而然地套在普通人身上,成指數倍增強紅線牽成功概率。
長袖高領則是儘量保證毛衣不會因為各種意外而被‘脫掉’。
然後他就可以美滋滋地看著兩人按照姻緣書上所寫的相愛結婚生子,再跑回天庭領他的十七萬靈石。
蘇昀看著手上還沒個影的紅線毛衣,想象出了自己被十七萬靈石砸暈的幸福模樣。
不由得傻笑出了聲。
陸鉞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小月老,見他拿著卷量尺,躡手躡腳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心想不好,這小月老不知道又要作什麼妖。
果不其然,蘇昀刷一下拉開卷尺,俯身貼近陸鉞,小心翼翼地給陸鉞量起了肩寬袖長。
原本身體紋絲不動的陸鉞忽然突兀地抬起了右手,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
蘇昀反應極其迅速地後退半步,等陸鉞抬完手後,再屏息斂聲地繼續上前去量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