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鉞,怎麼啦?”
蘇昀說著說著整個人就快要栽到陸鉞身上睡著了。
“打擾了,我隻是來問一個問題的。”
“嗯?”
“你知道姻緣花嗎?”
除了調查未亡人,他問姻緣花也有探明姻緣花為何開花的私心在。
蘇昀茫然地說道。
“姻緣花?司長說這種花既不開花,又不結果子,占著十萬一坪的地卻毫無生產力,看著就礙眼,幾百年前就全部鏟掉換做了果樹。”
他迷迷糊糊地想了一想。
“大概現在天庭還有兩三棵,下凡入口有一棵。”
陸鉞頷首,“它開花有什麼條件嗎?”
“我得查查,我記得姻緣花幾百年來就開過一次,那次還是我們司長和那個人…的事情,不過後來司長的姻緣花就徹底枯萎了。”
蘇昀眼眸驀地一黯,話語模糊地跳過了秦無緣的事情,聲音也愈來愈輕。
月老司沒有人敢提起,也沒有人願意說秦無緣那段與凡人的姻緣。
蘇昀也隻是聽說以前司長不叫秦無緣,更不在月老司任職。
據說他當年曾是監罰司的副司長,後來去人間不知道犯了什麼過錯,從監罰司被‘貶’到月老司贖罪還過。
後來他入職見到秦無緣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秦無緣手腕上所纏著的那截斷了的紅線。
和他桌案上插在琉璃花瓶裡的枯萎姻緣花。
蘇昀從書架拿下了一本足有五塊磚頭壘起來厚的《月老的自我修養》。
他將頭埋在那本巨大的書裡,逐條嚴肅認真地念道。
“姻緣花,唯一能預測神仙姻緣的花,曆史上徹底綻放的次數寥寥無幾,會自動判斷兩人的關係進展而選擇綻放程度。”
蘇昀邊念邊搖頭感慨道。
“…居然還有這種想開就開、不開就自閉的神奇的花?”
“因為開花案例太過稀少,至今觸發條件不明,不過可以明確的一點是,姻緣花開時一定意味著兩人有極深的羈絆。”
“曆任司長注明:不好吃,不能賣,開花條件苛刻,開的花不好看,毫無用處。”
蘇昀從書裡抬起頭,表情依舊迷茫。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陸鉞沉默了半晌。
“能借我看看這本書嗎?”
“可以,不過我們司長的字一向非常隨心所欲,看起來可能會比較費勁。”
蘇昀將沉甸甸的書遞給陸鉞,自己則掏出手機接著給陸晟發短信。
陸晟一直沒有回複他的短信,他有點擔心是自己發錯了。
【請問您是陸晟嗎?】
陸鉞兜裡的手機嗡得震動了一下,兩人下意識地抬頭對視了一眼。
蘇昀又低頭發了最後一條短信。
【晚安】
他剛發完短信,陸鉞的手機又嗡嗡振動響了起來。
兩人麵麵相覷。
蘇昀有些發愣,不明白為何如此巧合。
陸鉞忽然發覺小月老很有可能接下來就要給他打電話過來,立刻放下書,道了句‘晚安’。
便匆匆離開了辦事處,瞬移回到了家裡。
用小龍的話來說,陸鉞從來沒有家,隻有睡覺和工作的地方。
偌大的客廳裡隻有一台壁掛式的液晶電視,一張簡約沙發和茶幾,再也沒有其他的多餘裝飾物。
就如同天庭裡他那隻用五十坪就足以裝下所有家具的大殿一般空蕩。
客廳正中央的茶幾上,流轉著暗光的古樸翡翠瓶裡正插著那枝姻緣花。
陸鉞坐在辦公椅上,一條條往下劃拉著未讀的短信。
【周日有空去遊樂場嗎?聽說新開了一家很有名的鬼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是席雪的短信。
陸鉞目光一沉,指腹在屏幕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觸著。
席雪應該是要動手了,畢竟未亡人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鬼屋倒是個奪人魂魄的好地方。
他簡單地回了個‘好’,在心底思慮著如何逼未亡人的真身出來。
小龍鑽進了它的龍窩,小爪子擱在噴著火的尾巴尖旁,舒服地烤火取暖。
“陸鉞,你是故意的。”
“嗯?”
“我看到你將名片放進大衣口袋裡了。”
“嗯。”
“你居心不良。”
陸鉞瞥了小龍一眼,順手拉上他龍窩的床簾,小龍的世界瞬間一片黑暗。
“我用心良苦。”
蘇昀最後也沒有給他打電話過來,短信界麵隻有簡單的三條短信。
最後一條是晚安。
他忽然想起來小月老貼在牆上的1月計劃清單——去遊樂場玩雲霄飛車,在人間體驗上天的感覺。
下麵還彆出心裁地配了個‘一飛衝天’的小漫畫。
他原本被雜亂思慮壓皺的眉慢慢舒展開來,眼底浮上幾分無奈的淡淡笑意。
【下周日早上九點在遊樂園見麵,可以嗎?】
【晚安,祝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