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被蘇昀輕輕扯了扯, 陸鉞與蘇昀蒙著層水汽的疑惑眸子對視著,心底瞬時閃過無數個答案。
腦海裡的字典裡翻過無數頁, 按照yue的讀音一頁頁往後檢索, 正確答案‘鉞’卻始終橫亙在最上方。
陸鉞抿了抿嘴,目光深邃, “我的鉞是……”
一天沒有離開過房間的斐容忽然推開了房門。
他一眼就看見了陸鉞, 全副注意力都被陸鉞所吸引, 後背繃緊成弦,右手微攥起來。
斐容站在門口的陰影處, 臉上神情被黑暗所模糊, 唯有眼眸蘊著冷光。
眼底神色不明,麵上卻是態度溫和地笑了出來, 他也學著其他人的模樣, 單膝跪在地上,問好道。
“陸司長好。”
陸鉞正好卡住後半句坦白的話,他不動聲色地站在蘇昀身前,有意地保護著蘇昀。
“嗯。”
蘇昀能感受到兩人間莫名緊繃著的對峙氣氛,乖巧地站在陸鉞身後, 沒有說話。
斐容垂下眼眸,走到餐桌上,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嗓子。
倒水的時候, 他的右手微微發顫, 壺口處倒出的水柱以輕微的幅度左右晃著。
蘇昀從陸鉞身後探出了顆小腦袋, 疑惑地問道。
“斐容, 你的手怎麼了?”
斐容用左手端起杯子,搖頭無奈自嘲地笑了笑,解釋道。
“沒事,下午練習靈術時不小心傷到了。”
等斐容回了房間後,蘇昀才抬頭接著問道,步步緊逼。
“阿鉞,你剛才要說的話是什麼?”
陸鉞臨時改變了主意,他背過身去,作勢就要拂袖瞬移離去。
“…天庭長剛剛找我,我先走了。”
蘇昀仰頭瞅著陸鉞,像隻蜷在街角的小流浪狗般,又可憐兮兮地扯了扯陸鉞的衣角。
“……”
其實扯完陸鉞的衣袍後,蘇昀就開始後悔了。
…自己怎麼能用對付陸鉞的那一套去對付陸司長呢?
再說了,他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陸司長怎麼可能是陸鉞呢?
完全不可能。
聽說陸司長平日裡比天庭長還要忙,再加上寡淡冷漠的性子,絕對不會陪著自己胡鬨。
就算對自己稍顯特殊一些,也不過是因為他給監罰司立下了一些功勞。
蘇昀收回了手,又恢複了最開始一本正經的神情,嚴肅道。
“陸司長,您趕快去忙,抱歉讓您擔心了。”
陸鉞的心剛被那聲又甜又軟的‘阿鉞’徹底攻占,卻聽小月老下一句就又恢複了冰冷的‘陸司長’與‘您’。
炙熱的內心就像猛地被倒了一盆冰水,尖銳的冰棱混著冷水紮得心臟難受地收縮起來。
腦海中的字典順應時勢地翻到了印有‘自作自受’的一頁。
陸鉞默不作聲地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條項鏈,輕柔地給蘇昀戴上。
“照顧好自己,遇到事情就通過這柄小劍來找我。”
那條項鏈說是項鏈,更不如說是保護靈器,墜飾是縮小的古樸青銅劍,流轉著細碎銀光的鏈則用護心石所鍛。
好硬核的項鏈。
渾身散發著一股‘我不好惹,彆亂摸’的冷傲氣場。
蘇昀沉默了半晌,終是忍不住說道。
“…陸司長,這串項鏈好像一個fg……”
就像作戰前的士兵如果說家裡的未婚妻還在等他回去,那大抵百分百是要領盒飯,再也回不去了。
有點害怕。
甚至想摘下來還給陸司長。
陸鉞嘴角微翹,他揉了揉蘇昀的頭發。
“不要多想,我先走了。”
蘇昀摩挲著脖頸上的青銅小劍,微微皺起了好看的眉。
陸司長到最後也沒有告訴自己他的yue究竟是哪一個字。
麵對陸司長,他不敢造次,更不敢有所冒犯。
蘇昀盯著門外若有所思,嘴角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