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2)

奧斯丁又高又瘦,背起來十分費勁,還咯骨頭,幸好他比林綏想象得要輕一些。林綏本來也受了傷,到後來整片背部都麻木了。亞薩見到他們這樣回來十分驚訝,挑眉問:“他這是死了?死了直接埋外邊唄,背回來多占地方啊。”

林綏說遇到動物襲擊了,亞薩幫忙把奧斯丁放在一邊,哦了一聲,拿出草藥給林綏處理傷口。

“他傷勢更重。”

“又還沒死。”亞薩將酒精倒在傷口上,剔除背後殘留的碎屑,雖然看上去皮肉一片模糊,但好歹沒傷筋動骨。

奧斯丁並沒有進入假死狀態,隻是昏迷了,亞薩簡單地為他處理了傷口。一直到第二天,奧斯丁都沒有醒過來,但傷勢也沒有惡化。林綏白天的時候隻在外圍探查了一圈就回來了,還經曆了一場戰鬥,帶回來一頭受傷的小狼犬。

小狼犬剛剛出生不久,有一隻眼睛是瞎的,在獨自流浪,大概是被拋棄了。它饑餓難耐下竟然意圖攻擊林綏,林綏很輕易地製服了它,這次戰鬥之中,並沒有出現之前那樣的信息。

林綏把小狼犬帶回去,亞薩倒是很高興,他出乎意料地喜歡小動物。小狼犬剛剛到山洞的時候很害怕,色厲內荏地躲在角落,壓低了身體弓起背嘶吼,隻是叫聲還很稚嫩,連亞薩都不以為意。亞薩給小狼犬拿了個生雞蛋放在麵前,它竟然比雞蛋大不了多少。過了一會,小狼犬趁人不注意,狼吞虎咽地吃掉了雞蛋,連蛋殼都沒放過。

如此過了三天,奧斯丁一直沒有醒。小狼犬已經認亞薩當了主人,幫忙看管雞籠,運送物資,並被起名為小約克。亞薩的調教方法很簡單,聽話了就獎勵,不聽話就懲罰,獎懲分明。小約克挺聰明,很快就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對待山洞裡的三個人。它聽從亞薩的命令,躲著林綏走,把奧斯丁當成空氣。

天氣越來越熱,空中總飄蕩著若有若無的水汽,讓人感覺濕漉漉的。到了黃昏的時候,風已經很大了,樹葉刷刷作響,瘋狂擺動,天空堆積著沉重的鉛塊,林綏加快腳步往回走,那些烏雲幾乎要將他吞沒。

林綏剛進山洞不久,暴風雨就來了。滂沱雨水瞬間將整片天地掩蓋,無比猛烈的風像一隻大手粗暴地拂過森林,粗壯的樹乾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天黑得讓人感到恐怖,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

林綏和亞薩死死地抵住木門,雨水從縫隙吹灌進來,兩人滿臉滿身都是水。小約克不安地低吼著,亞薩叫了它一聲,狼犬便伏低身子過來幫忙抵著門。

他們把倉庫內的樹乾搬運過來擋在門口,斜撐在地上,木門總算是穩固了一些,避免了雨水更多地灌進山洞。又緊急搶救了一些靠外的家具,埋在山壁內的燈被雨水侵蝕,閃了兩下,熄滅了大半。忙完之後渾身都濕透了,衣服也沒法穿,隻好尋找乾燥的木材架起來,點燃了火堆。

兩人圍坐在火堆前,脫了衣服架在旁邊烤,手裡拿著營養膏默默咀嚼。

外麵的風雨咆哮著,猛烈地拍打著石壁和木門,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閃電劃破天空,乍然撕開夜幕,將兩人的臉照得雪亮。風聲,雨聲,轟鳴聲,到處都在訇訇作響,形成一首渾厚激烈的風雨樂章。小約克趴在亞薩的腳邊,火堆把周圍染上了一層紅色的光暈。

亞薩的金發耷拉在臉上,被水洗過之後,顯出更深一點的金色,他吞咽著黏糊糊的營養膏,鬱悶地說:“我的雞籠……”

這場暴風雨來得太急了,外麵的雞籠連個屋頂都沒有,還不知道會被摧毀成什麼樣。更糟糕的是,過了一會,山洞內傳來啪地一聲,電路泡在水裡發生了小爆炸,所有的燈都熄滅了,火焰搖搖晃晃,和外麵飄搖的風雨一唱一和。

亞薩看了一眼沉睡的奧斯丁,嘖了一聲:“年輕人睡眠質量真不錯。”

林綏:“他都睡這麼久了,沒事吧?”

林綏背上的傷第二天就好了,但奧斯丁卻遲遲沒有好轉。

亞薩把營養膏放到一邊,翹著腿說:“血族的身體其實比人族脆弱,更容易受傷,但如果戴上盔甲,則會有損靈巧和速度。所以,他們雖然身手敏捷,速度很快,但並不適合近距離戰鬥。”

近戰卻脆弱?刺客型的?

亞薩接著道:“很久以前,血族和人族之間發生過一場戰爭,最後是血族贏了。他們的優勢主要在於能假死複活和一種特殊能力,可以控製自己的血液。”

林綏好奇地問:“怎麼控製?”

“例如當受到重創時,血族可以瞬間凝血,避免血液大量流失,繼續戰鬥或者等待救援。”

原來真是魔法側的啊,雖然說是血脈能力更為妥當。林綏問:“血族靠這種能力贏了戰爭?”

“不不不。”亞薩連連搖頭:“血族之間的能力天差地彆,並非每一個血族都很強大。他們不擅長近戰,人口數量又少,最開始是人族的優勢。”

“後來呢?”

“血族研究出了更高級的機械技術用於戰爭。”亞薩聳聳肩:“沒辦法,血族比人族的科技要更先進一點。”

這完全出乎林綏的意外,更高級的技術?他還以為血族是一種更古老固執的種族。

當天晚上入睡的時候,林綏總感覺腦子裡鬨哄哄的,身體時冷時熱。他做了一個夢,自己站在純白色的房間裡,裡麵布滿了大大小小懸在空中的白色方塊,那些方塊被粗細不一的線連接著,形成一個整體,這讓他想到了神經細胞和連接細胞的突觸。

房間內空無一人,但他感覺自己被一股莫名的視線注視著,仿佛任何秘密都一覽無遺,這讓他感到緊張。

這時,門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說:“你該走了。”

又是這句話。

林綏回過頭,沒看清那個人的麵容,夢已經醒了。

暴風雨是在淩晨的時候停下來的。林綏和亞薩把擋在門口的障礙物搬開,打開木門,外麵的世界籠罩在一片濃厚的霧氣之中。石壁,樹木,土壤,所有的一切被雨水浸透,顏色比以往更深,天空仍然是陰沉的,烏雲還沒有散開,森林緘默,連風聲都消失了。

雞籠比他們想象得更糟,紮進土壤的木樁被狂風連根拔起,裡麵的動物大多不見了,剩了兩隻不知道怎麼死了的彩羽雞。雨水積在坑裡,形成了一條淺淺的水溝,有一些樹乾被風吹到,橫亙在他們麵前,擋住了外出的路。

林綏和亞薩對視一眼,兩人臉色都不太好,因為這場暴風雨,他們之前的積蓄損失了大半。

“先把山洞裡的雨水排出去,清點一下損失,看有沒有重要的物資壞了。”林綏說。

亞薩嗯了一聲,兩人把山洞裡的水掃出去,又把壞掉的電纜線拆出來,免得再次爆炸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