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還記得……岑遇？”
“當然記得,就你倆我印象最深刻。”王老師想起什麼來，她歎息道：“你們畢業後我重新帶的高三就是他那個班，岑遇性格很孤僻，平時話也不說，給人的感覺就是沉默陰鬱不能接近的樣子,但他成績一直是年級第一。”
這樣的一個人,孟矜忽然覺得有些熟悉。
“作為班主任,我去了解過他的情況，那孩子家境很不好，家裡隻有一個年紀大的奶奶。他的學雜費和部分生活費都是學校給的,所以他的成績才一直保持第一。”
說到這，王老師深吸了口氣,“我也不清楚學校關於他的那些傳聞是怎麼來了，他向來獨來獨往，大夏天也穿著外套，後來我才發現，他隻是為了擋住手臂上的傷口。”
她知道,他大概是被同學故意找麻煩了。
原因或許是因為他優秀的成績，也或許是因為他孤僻沉默的性格,於是他成了發泄口。
他從來不把事情告訴彆人。
哪怕她私下問他，他也始終不說。
為了這事她曾經氣憤的去找過校長,校長卻難得沉默了片刻才說了很多，最後她也不知道她離開辦公室時是什麼表情。
學校其實就是個小社會。
那孩子許是知道根本沒有人可以幫他，所以才選擇默默承受著一切,他看起來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但這隻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王老師沒把這些告訴孟矜。
“……他過得很辛苦。”
和他年紀一般大的學生還在享受父母寵愛時，他便早已學會了吃苦，也見到了所謂的黑暗。
見孟矜莫名不太對勁的神情，王老師語氣輕鬆的轉移話題，“我記得你高三時和他關係還算不錯，你們在帝都有見過嗎？”
“見過。”她聽到自己這麼回答。
“之前我在湘城也見過他，變化倒是挺大的，人長得很帥，不像高三時那麼瘦了，他奶奶去世後，我還擔心他會走不出來……”
孟矜離開學校時神色很平靜。
她始終沉默的走著，等過馬路遇到紅燈後才慢半拍的在路口停了下來，此刻天氣陰沉沉的，似乎是快要下雨了。
看著前方正在倒數的紅燈秒數，她忽然間想通了很多事。
原來小啞巴就是岑遇。
原來他們高中真的見過，隻是她沒認出他。
想到他曾經就是那個角落裡被人咒罵踢打的男生，孟矜的心情頓時就沉了下去。
她不在乎他為什麼變化之大。
她在想，她以前為什麼不對他再好一點？
前方的綠燈又變成了紅燈。
孟矜眨了眨眼，感受到微涼的雨滴落在了臉上，暗沉的天空終於還是下起了小雨。她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她隻是忍不住心疼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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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遇？”站在銀行門口，孟矜接著電話平靜的看著外麵越下越大的雨，她出來沒有帶傘，也沒想到剛才的小雨會突然就下大。
“你聲音比早上啞了些，感冒是不是變嚴重了？”對方語氣夾著擔心，隨後又有些低落委屈，“你是不是喝酒了？”
“沒事。”孟矜輕笑道：“真沒喝酒，我本來也不太喜歡喝。”
前方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路過。
男生朝她這邊看了幾眼，大概是有些好奇，女生察覺到他的視線後，便狠狠掐了一把男生，然後不高興的瞪著他。
最後男生溫柔的低聲哄著女生，兩人攬著肩親密的走了，一把傘下，他們之間的動作十分親昵，男生臉上笑嘻嘻的，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肩膀已經被雨水淋濕。
孟矜收回目光，電話裡的聲音稍微變得輕快了些，“嗯，我聽到你那邊的下雨聲了，你和你同學現在在外麵？”
“我在外麵，他們應該還在玩吧。”
聽到這話，那頭的岑遇立馬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