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雙手離開了自己小腹,好心地將兩隻腳撇開,方便穿棉服的小子貓腰找那兩個核桃。
聲東擊西。
我知道,他要出手了!
我不能阻止或拆穿他,因為那就壞了規矩。
行業裡,這叫[刨杵],也就是當場拆同行的台。
我不是什麼濫好人,可農民工汗珠子掉地摔八瓣,一年到頭攢幾個錢不容易,既然趕上了,就不能裝看不見!
最好的辦法,是他換手後,再把貨下來。
等三個人以為得手下了火車,我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放回去……
眼前一閃!
我看到了刀片的反光,這是個標準的[三角刀],用小額紙幣疊成一個三角形,一角露著刀尖。
還是個[小刀客],也叫[抹子活],都是我玩剩下的!
賊道如武道。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武道,我學過八極拳、散打、拳擊和自由搏擊,可最後卻把這些統統扔在了腦後,隻追求兩點:
速度和力量!
速度在前,力量在後。
賊道,我在二十歲後,不滯於物,隻憑兩根手指,吃遍天下!
這是老派的扒竊方式,道上稱為[手藝人]。
在我看來,凡拿工具的都不算[手藝人],警察定罪包括贓物及作案工具,含刀或是拿鑷子,有時扔都來不及。
懶得再看,邁步往[換手]那邊走,就在這時,一聲慘叫突然響起:
“啊——!!!”
周邊的人都是一驚!
我也扭頭看去,就見中年男人抱著小肚子嚎叫起來,指縫裡淌著黃色的粘稠液體和猩紅的鮮血。
血腥氣撲鼻,還夾雜著一股臭雞蛋的味道。
再看那個穿棉服的[下手],他的棉帽子上紅黃一片,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蹲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的那隻肥羊、65號座的老頭以及對麵座的三個人都蹦了起來,所有人都滿臉驚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棉服小子竄起就跑,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農民工小肚子裡的不是錢,是病!
看他指縫間的液體,應該是個瘤子。
我艸!
廁所位置,那個大胡子[望手]瞥了我一眼。
顧不上再去管他們了,我一把扯下自己的棉帽子,上前按在了他小腹上,大聲喊:“用力,捂住了,我送你去醫院!”
中年男人捂著肚子哈著腰,連連慘叫。
周圍人捂著鼻子拚命躲,前後座位的人都站了起來,一時間亂糟糟一片。
我朝肥羊喊:“大哥,幫把手!”
我將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肥羊卻扭頭看向了窗外,沒聽到一樣。
有人喊列車員來了。
我用力把人扯了起來,斜著身子湊到肥羊身前,隔著小桌子伸手就懟,又用肩膀去撞他,嘴裡罵罵咧咧。
就這麼幾下,已經把他腰間的布袋子下了。
京城發車後,我走到這節車廂觀察了十幾分鐘,從這人臉上的細微表情,以及兩隻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確認[硬墩兒]纏在了他腰上。
眨眼間,袋子就縮進了我的軍大衣袖子裡,裡麵至少兩萬塊錢。小說
他錯失了一個機會。
如果他肯幫忙,我不會下他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