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大腦袋拎著塑料袋,笑嘻嘻地回來了。
我打著哈欠,準時來到了派出所。
剛上三樓,就見大老張在走廊抽煙,看到我就迎了過來。
他小聲說:“剛才聽說,老貓和師爺都放了!”
我驚訝起來:“為啥呀?”
“車也不是他倆的,又有人作保,就放了唄!”
“金老九呢?”
“他不承認也沒辦法,車畢竟是他的!”
大老張那雙眼睛,始終沒離開我的臉,這是還在懷疑我呢!
“張叔,”我問,“兩萬假幣罪過大不?”
他搖了搖頭,“超過四千不滿五萬,最多罰十萬塊錢,多說判三年!”
“才三年?”
我有些失望。
“行了,三年就不錯了!”他拉住了我的胳膊,“知道咋說吧?”
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放心吧!”
他罵罵咧咧,作勢又要踢我,我又躲了過去。
白所長是個消瘦的中年人。
他姓白,可長的一點兒都不白,十分嚴肅。
我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說著說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白叔,我錯了,真錯了!”
“這些人知道我認識張叔,就找到了我,我也是見財起意,就想私自把錢秘下……”
“白叔,您了解我,我在咱們這片兒這麼多年了,就是做點兒小生意,一直都老老實實……”
“也是因為年紀小,猛一下看到那麼多錢,就迷了眼睛……”
“由此可見,我的意誌力不夠堅定,沒有大局觀,又貪圖錢財!”
“幸好張叔找到了我,又帶著我去把錢還了回去!”
“我錯了,接受一切處罰……”
“……”
說到後來,我自己都快感動了,差點就哇哇大哭。
“行了!”白所長歎了口氣說:“小武啊,咱們也都是老朋友了,我當指導員的時候,就處理過你,那年你多大……”
他看向了大老張。
“十六!”大老張說。
“對,不太大,不過那時候個子就躥起來了!”
他拿出一根煙,我馬上拿出打火機,點燃後湊了過去。
他抽了口煙,“這事兒對你,對老張,以及全體乾警都是個深刻的教訓,要引以為戒!”
“是是是!”我小雞啄米一樣應著。
“這樣吧,”他看向了大老張,“你帶他去做個文字說明,把事情經過詳詳細細寫下來,簽好字拿給我!”
說著,他又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我還得拿著去局裡解釋說明,聽說市局都有領導過問了,你們哪,哎!”
大老張黑著臉。
我又是一頓賠禮道歉,把所有罪過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白所長終於聽煩了,擺手趕我倆,“去吧去吧!”
我知道,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大老張雖說脾氣臭,人緣兒也不怎麼樣,但好在資質夠老,這點兒麵子白所長肯定得給。
千恩萬謝出了所長室,又跟著他去了辦公室,忙活完已經中午了。
回去以後,我決定去找老貓和師爺,得把四個孩子救出來!
我和唐大腦袋先去了柳樹街麻將館,他倆都不在。
後來又找了幾個他們常去的窩子,都不見他們的身影。
眼瞅著太陽都快落山了,我倆苦力一樣蹲在透籠街市場門口。
看來這兩遝[青拐]給金老九造成的傷害不小,整個透籠街竟然一個扒手都沒見著。
“哥,我有個主意!”唐大腦袋說。
我叼著煙,瞥了他一眼。
“去找金腰燕咋樣?”他又連忙解釋,“你彆誤會,我覺得跟著她,肯定能找到師爺!”
我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都說狡兔三窟,這些人很少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像金老九,他結婚早,兩個孩子都上初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