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嘍囉完全沒有戰鬥力, 魔龍大大手下沒有一個能打的。
片刻後, 空中魔物被程星北以刀絞殺一空,而此時殿內魔龍的聲音已經趨近於微弱的□□。
焰雨拍打翅膀從殿門口飛掠過朝裡看了一眼, 又飛回程星北身旁。
“死了嗎?”程星北道。
“不會死的。”焰雨說, “隻會令他留下一個殘破的軀殼,和一縷龍魂。”
程星北點點頭,收了刀落回地麵,又朝殿內走去。
昭元已然變回了原形,那是一頭腐爛了大半的黑龍, 眼眶周邊都是森森白骨,眼球渾濁,看著走進來的兩人。
它匍匐在地, 氣息奄奄, 黑色的汙血到處蔓延,一不小心就會踩到。
不斷有火苗在那些血跡上跳躍,仿佛深沉水麵上綻開的紅蓮。
它已經說不出話, 喘息時呼出腥臭沉重的氣息,顯然要死到臨頭。
焰雨再次道:“他不會死的,龍魂隻會再度沉睡。”
不會死也挺好, 畢竟如果真死了,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肯定要出問題了。
“龍魂會沉睡在哪裡?”程星北問道。
焰雨想了想, 最後答道:”我也不知道, 也許是這昆侖某處山脈吧。”
程星北低頭, 看見魔龍軀體上的腐肉漸漸被涅槃火灼燒殆儘, 隻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眼睛卻一直盯著兩人,其中滿滿都是恨意。
“你恨什麼呢?”程星北忽然對他道,“你犯下累累殺業,如此下場,不過是罪有應得而已。”
魔龍掙紮了一下,又無力摔倒。
片刻後,一點星光似的東西從骨架中飛出,盤旋一陣後,急速飛出大殿,朝遠處山脈投去。
“也許某一日,他又會醒來。”程星北低聲道。
焰雨聳聳肩,一臉無聊道:“醒來就醒來吧,那時候我都不知在哪了。”
程星北笑道:“這麼容易就解決了魔龍,然後,你想做什麼?”
“唔……”焰雨沉吟片刻。
“回廣羽宮,還是怎麼?”
“不回來了,什麼都沒有,回來做什麼?”焰雨拒絕了這個提議,看著地麵上的汙血都被燒了個乾淨,走到龍骨架邊。
仔細看了看,她忽然發出一聲欣喜地輕呼:“原來在這兒!”
程星北走上前去,順著焰雨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見了龍頭骨正中央,嵌著一枚流光溢彩的珠子。
焰雨伸手去將那珠子取下來,臉上有一點懷念道:“這是父親的寶珠,那個時候與魔龍對戰,被當做武器使用,就一直留在了昭元的頭骨裡。”
那珠子除了色澤美麗,其他完全看不出有哪裡特彆,程星北沒有多問,因為焰雨的表情太過悲傷。
將珠子握在手心半晌,焰雨道:“咱們下山吧,我想,開個麵包店?”
“怎麼?”程星北目露意外。
“在廣羽宮也沒什麼好的……”焰雨嘟噥道,一邊朝外走去,“以前在這兒,一點自由都沒有,每日裡要處理那些妖怪雞毛蒜皮的事情,簡直就像被綁在這裡一樣。”
焰雨的聲音大了起來,控訴道:“每天喝點露水,睡覺還要睡在書上,說是鳳凰,其實過得和個苦行僧一樣。”
“所以,我要開麵包店!!”焰雨張開雙手,做擁抱太陽狀。
程星北在她身後低聲笑了起來,調侃道:“我看你就是想吃麵包吧。剛才那昭元要是說給你在山上開一家麵包店,你是不是就要留下來了?”
焰雨驀地回頭,嚴肅道:“我也是有尊嚴的!”
“你的尊嚴就是麵包吧。”程星北逗她。
“才不是!”焰雨的臉氣鼓鼓的。
“好好,不是不是,”程星北笑著舉起雙手做妥協狀,告訴焰雨:“你想開麵包店,錢哪裡來?”
“護法,你賺呀。”焰雨無辜道。
護法大人掏出荷包給傻鳥看,表示:護法口袋裡也沒有餘錢啊!
焰雨沉默了會兒,捫心自問,誠懇道:“為何我們會這樣窮。”
“我也不知。”程星北抬頭望天。
在這個人類社會,沒錢寸步難行,即使你是妖怪,也是一樣。
二人就在昆侖山腳下住了下來,程星北悄悄回了一趟家裡,把那套房子掛出賣掉,終於湊夠了租金和設備費,就在昆侖山下開了個小小的麵包店。
焰雨是老板,程星北是打工的。
打工仔每日學習怎麼做麵包,老板當試吃員,一直實驗了一個月,麵包終於做到賣相佳口感好,小店正式開張。
店名十分獵奇,叫“兩隻小鳥”。
開張第一天,旁邊店的老板來捧場,對店名發出了疑問。
“為什麼不叫兩隻老虎?”
“我家沒老虎呀。”焰雨以無辜的眼神注視提問者,直把提問者看得滿頭霧水,嘀咕著“你家也沒鳥啊”。
麵包店生意不錯,後來肖烈帶著葉青來投奔,兩人就開了個歡迎會,第二天把店鋪一丟,溜了。
肖烈傻眼,隻好肩負起開店職責,隻是他的烤麵包手藝實在不敢恭維,葉青更是黑暗料理一把好手,在二人的帶領下,麵包店生意一落千丈,很快就瀕臨倒閉。
而此時,老板和她的打工仔正在海邊享受陽光。
曬著太陽,老板忽然心中有愧:“護法,咱們就把店丟給小鴞,這樣好麼?”
“沒事。”程星北無畏道,“反正等我們回去,店鋪都倒閉了,他們肯定比我們更愧疚。”
焰雨被這話逗得樂不可支,又問:“下一站咱們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程星北隨意道。
鳥兒們似乎天生喜愛居無定所,這點在焰雨身上尤其體現。
這半年來,他們沿著海岸線一路走來,焰雨每天都快樂瘋了,早就把心心念念的麵包拋在腦後。
不過,鳥兒的遷徙路途再長久,終有一日也要回歸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