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岩卻道:“當時張順花賣房的房款, 是給她兒子去國外念書了嗎?”
查閱了銀行流水的警員搖搖頭道:“並不是, 調閱了櫃台記錄, 當時是張順花親自取走了錢, 四十幾萬一次性取出來了。”
“還是去賭了?”黃岩不可置信道。
“誒, 是啊!”那警員繼續歎息, 道,“我問了周邊的人,都說張順花拿了錢就去賭,好像連機票錢都沒留給兒子,薛柏去國外都是他的老師給他湊了點錢。”
一時間所有人都一臉一言難儘的神情。
聞歆把那資料麵朝下蓋著, 道:“繼續查吧,走訪一下當年開設賭局的, 問問張順花在這幾年裡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不合理。”黃岩打斷了她的話,道,“就算是張順花得罪了什麼人,可是前一個案子的受害者李譽呢?難道他也得罪了同一個人?”
“可能兩起案子,是模仿犯罪。”聞歆平靜道。
的確, 李譽的案件在網上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很多人都在分析作案手法,以及為什麼拋灑照片。
“可是,我們從沒透露過照片上的人是誰啊!”黃岩說道, 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聞歆。
聞歆側臉對著他, 神情十分平靜。
“聞隊, 模仿犯罪這一結論, 我們之前不就已經討論過了嗎?”他又道。
聞歆轉過頭來,對他抱歉一笑道,“對不起,可能是我記混了……”
她揉了揉眉頭,道:“果然還是要從兩個被害人的相同點出發去探查,可是一個剛來雲市的大學生,和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之間能有什麼相似點呢?”
相似點……
聞歆神色莫辨,道:“一個五十二歲的女人,一個十八歲剛來本市念大學的男生,相同點?大概就是那套房了吧?是不是突破口還是在房東身上?”
其他警員也滿臉鬱鬱之色,歎氣道:“的確,我查來查去,這兩個受害者的唯一牽扯點,隻有這套房,或者這個房東。”
聞歆猛然起身,雙手按在桌麵,道:“我還是再去找一找那房東吧——乾脆,我把房子買下來,倒看看,凶手會不會再次犯案!”
……
與此同時,程星北坐在家中書桌前,破天荒地拿起了筆,在紙麵上書寫自己所知的證據。
他還記得,之前他去警局一日遊的時候,聞歆曾經說過自己想買房的原因——她說,她曾經住在這套房子裡。
這套房子是程星北從張順花手裡買來的,可張順花不可能是聞歆的母親。
那張順花又是從誰手裡買來的呢……?還是說,聞歆在說謊?
十幾年前,房改房還沒施行,這些宿舍樓的產權都在單位裡,聞歆口中的父母,又怎麼去賣房子給張順花呢?
隻有一個可能:這套房子從建造起,就是分配給張順花一家的。
程星北在紙上寫著父母的那一欄打了個叉。
此時的他,所了解到的線索還沒有市局那一群專案組的警員多。
他隻能從這套房的曆史入手,結合聞歆偶爾說出口後還補不起來的漏洞,來進行推測。
可是聞歆為什麼要撒這樣的謊話,這種稍微一深入探索就能輕易擊潰的謊言?
程星北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在紙上寫下了一個詞:信息阻斷。
聞歆認為,程星北在她哪裡得到的信息,無法與市局其他警員互通。
那麼,她和這套房子會有什麼淵源嗎?
程星北麵沉如水,心道,最後的真相千萬不要是凶手就是聞歆。
那他一定會直接放棄這個世界——就算要接受主係統的懲罰。
正在此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爍著聞歆兩字。
“喂?”程星北平靜道。
那頭沉默了會兒才回答道:“喂?我是聞歆。”
“我知道。突然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情嗎?”程星北問。
“案子的線索又中斷了。”聞歆的語氣十分黯然,道,“我決定了,從你手上買下這套房子,然後守株待兔。”
“為什麼這樣想?”
“我必須找到這兩起案件之間的相同點。”聞歆回答。
“相同點,不就是這套房和我麼?”程星北又道。
“難道你認為,有人會因為一套房子去殺害兩個活生生的人?”聞歆反問道,“房子是死物,能得罪什麼人?”
程星北低聲道:“誰知道呢?人一旦偏執起來,也許會把死物當做仇敵,恨屋及烏。”
“我覺得房子在你手上也很危險。”聞歆嚴肅道,“萬一那套房子真的是凶手犯案的出發點呢?那你也很危險。”
程星北笑了一聲,低沉的聲音經由電波傳送到聞歆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