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門發出不堪重負的斷裂聲,苗凱一見還沒撞開,揉了揉有點疼的胳膊肘,又撞了上去。
隻見這小胖子像一團肉球,怒吼著又一次裝上了門,瞬間門鎖崩飛,苗凱一下收不住勢頭,朝房間裡撞去,一頭撞上了守在門後的皮信然身上。
皮信然被他撞得嗷嗷叫,顧不得痛一把拉住了苗凱的手奔了出來:“班長!風緊!扯呼!”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大門衝下來。
程星北一愣,急忙看看那地上的男人,考慮了一秒就上前去把他扶起來,而後也跟著那兩人跑了出去。
身後,那暈頭轉向的男人終於看清了事態發展,怒吼道:“回來!回來!”
然而,三個大小夥子已經一陣風似的刮下了樓,程星北跨上自行車,鞋都沒來得及穿的皮信然站在車後座一點點空位上,苗凱坐著抓住程星北的腰,三人擠在一輛自行車上,歪歪扭扭驚險萬分地騎走。
皮信然不斷回頭去看身後,見沒人追來,哈哈大笑起來,拍拍苗凱的肩:“哎哎!停下!車要壓壞了!”
程星北刹車,皮信然和苗凱一齊咕嚕嚕滾了下來,兩人懵逼地坐在地上,麵麵相覷一眼,忽然就大笑起來。
“哈哈哈——班長!胖子!”皮信然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副樂得要發瘋的模樣,“你們怎麼來了!”
苗凱心神未定,眼見皮信然還這樣沒心沒肺的樣子,頓時怒道:“你怎麼還這麼開心!”
程星北卻道:“皮皮,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兒?要不要去醫院?”
苗凱這才注意到了皮信然顴骨是青的,嘴角也破了,露出來的胳膊上一條條都是兩指寬的傷痕,立刻驚叫道:“你這是怎麼了!”
“皮肉傷,不礙事!”皮信然滿不在乎地一甩頭,站了起來,又問:“你倆怎麼想到來這裡?”
“班長見你一天都沒來上課,擔心你……”苗凱齜牙咧嘴看著皮信然身上的傷,那表情就像是跟他自己也受了那傷一樣。
程星北看看他單薄的衣服和鞋都沒穿的腳,急忙把身上外套脫下來丟過去:“穿上。”
皮信然也不客氣,把外套裹緊了後打了個寒噤,而後使勁抖了抖,像是把渾身的寒氣都要抖掉一樣。
三人不倫不類的走了一路,見旁邊有個肯德基,急忙走了進去。
皮信然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響,吸著鼻子看著苗凱站在櫃台前點餐的背影,慶幸道:“還好你們來了……不然我餓也要餓死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程星北的眉頭皺得很緊,皮信然沒見過這個向來溫溫和和的班長這樣嚴肅的樣子,心中隻想插科打諢應付過去。
他又吸了吸鼻子,低落道:“班長,你就彆問了,家事兒。這幾天我可能都不能去上課了……”
“不行。”程星北斷然喝道,“你不說,我現在就打110,說有人虐待青少年。”
“哎!”皮信然嚇了一跳,急忙道,“剛才那人是我爸!沒事兒!”
“是你爸?”程星北懷疑道,“這傷也是他打的?”
“哎……”皮信然又歎氣,十分低落的樣子。
恰好此時苗凱端著一大盤吃的趕了過來,把漢堡和可樂塞進皮信然手裡,“快吃,快吃。”
皮信然不想再提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急忙拿出漢堡往嘴巴裡塞,專心致誌地吃東西。
程星北拈了一根薯條咬了一口又放下,沉著臉等皮信然吃東西。
皮信然餘光一瞧他臉色就心道不好,隻得把吃東西的速度放得奇慢無比,以平生從未有過的速度細嚼慢咽。
苗凱不知之前他們的對話,吭哧吭哧道:“皮皮,你這是怎麼了啊?身上都是傷,有啥事兒跟我們說啊,你看你家也闖了……剛才那人是你爸吧?怎麼凶神惡煞的,你身上是他打得?”
皮信然噎了一下,灌下了一大口可樂,想笑一笑,卻又笑不大出來。
班長態度強硬的問起,他還能抗一下,可這小胖子滿臉肥肉都寫著擔憂,絮絮叨叨的問起來,皮信然反倒是嬉笑不出來了。
小胖子,真會說!
皮信然心裡嗔罵一句,又塞了一口漢堡。
直到完全吃飽了,皮信然才鬆了一口氣,看著苗凱風卷殘雲把剩下的薯條雞米花都吃完,眼中有點不易察覺的惆悵。
程星北倒是什麼都沒能吃下,他知道皮信然拒絕他們的探尋,於是隻好道:“晚上你又回去?”
皮信然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低著頭看著自己沒穿鞋的腳,尷尬道:“你們,借我點兒錢吧?”
“要多少?”苗凱急忙翻口袋。
程星北敲了這淳樸的小胖子一記,道:“去我家。”
皮信然一聽就搖頭,去了班長家,肯定還要被刨根問底的!他見苗凱翻荷包的手頓住,急忙催他:“趕緊呀……我不去班長家。”
“不行。”程星北又冷冷道,“去我家,給你處理一下這渾身的傷,明天你還得去上課。”
苗凱覺得程星北說得在理,於是又把錢給塞回了口袋,勸道:“皮,你彆皮了,就去班長家吧。”
皮信然對他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