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在蕪周省可謂是如雷貫耳，蕪周省哪個人沒有聽說過他？哪個人不畏懼他？
“完了？”程素安用手指在小方桌上敲了敲。
很快就有人端上一盅茶來，程素安端起茶盅，輕輕吹了吹茶湯表麵漂浮著的茶葉，卻並不喝，而是隨手又放回方桌。
一間不大的聯絡室，此時已經站滿了人，顯得原本有些空曠的房間甚至有些擁擠起來。
不過即使房間再怎麼擁擠，有一個地方卻是開闊又舒適，其他人就是擠得手腳都動不了，也不敢站過去。
那就是先生坐著的位置。
原本這個房間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的，但是因為先生心血來潮，想要過來參觀這裡的辦公室，整棟樓的每個房間就被加上了一個柔軟舒適的沙發，還有一張雕刻著繁複花紋的小方桌。
正好當通訊器響起的時候，先生正好路過這裡，於是乾脆領著一堆隨從走了進來，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聽他的通訊。
“完了。”封義天不敢抬頭，低聲回答。
程素安抬頭看了看低著頭不敢看他的封義天，忽的笑出聲，笑聲低沉又愉悅。
可是聽到這個笑聲的封義天卻渾身哆嗦了一下，冷汗頓時從後背冒了出來。
“他沒有複活？怎麼回事？”程素安看向總管。
總管哪知道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但是他對程素安這種問題早就有話術應對，當即麵不改色地回答：“不是每個人都有為先生肝腦塗地的機會的。”
程素安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向封義天狀似好奇地問：“你跟首都安全區的聯絡員關係很好？”
封義天冷汗津津，強裝鎮定道：“還，還好，他比較熱心。”
“原來是這樣啊。”程素安了然地點點頭，“不過工作的時候，私人的事還是要少談，你說對不對？”
“是是。”
“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還要在工作的時候談私事呢？”
“我……”
程素安卻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看來你並不能勝任這份工作，何不把位置騰出來，給能力更好的人一個機會呢？”
封義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先生，我有罪，我我……”
還沒等他說完，程素安衝著手下抬了抬下巴，封義天就立刻被捂住嘴拖了下去。
房間裡所有人噤若寒蟬。
程素安歎口氣，用一種無奈又寵溺的語氣說道：“果然是一群廢物，怎麼就沒有人發現，他是在向首都安全區傳消息呢？”
負責監督通訊員的地中海連忙跪在程素安麵前，把額頭緊緊貼著地麵。
“先生，我們並非是沒有發現，隻是首都安全區的通訊員並沒有發現異常，我們認為如果貿然換人，反而可能會引起對麵的懷疑，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在先生麵前……”
“好了，彆說了。”程素安十分好脾氣地安慰地中海：“你們心裡，有數就行。”
地中海聽到“有數就行”幾個字，頓時兩股戰戰，連跪也跪不穩了。
程素安這裡卻已經翻篇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我說首都那邊原本好好的，怎麼就忽然失敗了，原來是找到了一個這麼特殊的異能者。”
總管麵不改色地繼續拍馬屁：“他的異能再怎麼特殊，也不過是□□凡胎，不足為懼。”
程素安拿起方桌上的茶盅，重重砸在了總管身上，滾燙的茶湯在總管淺色的衣服上暈開一大片。
跪在地上的地中海瑟瑟發抖，常聽聞先生脾氣陰晴不定，可是沒想到……
“說得好！”程素安大笑拍手道：“不愧是我的總管大人啊，都是拍馬屁，可是總管大人拍的馬屁，總是格外順心。”
總管沒有在意身上的汙漬，微笑著對程素安一欠身，坦然接受了這份“讚美”，然後親自將地板上的茶盅碎片一一撿起。
地中海已經要瘋了，這先生到底是生氣了還是高興了？
程素安施施然起身，往外走去。
等程素安走遠了，地中海這才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
與此同時，首都安全區的一個通訊員拿下自己的耳機，看到身旁的同事也結束了工作，兩人談笑起來。
“誒，我跟你說，蕪周省通訊員感冒這都倆月了，還沒好呢！”
“都兩個月了！”
“是啊，而且聽聲音，他感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真的假的？那也不趕緊換個通訊員。”
“誰知道那邊怎麼想的，今天晚上吃什麼？”
“我想想，最近二十三號餐廳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