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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樓被警察帶走的消息是第二天早上傳到左知遙耳朵裡的。左知遙歪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肖雷,肖雷補充：“他們偷了條漁船,估計是想先往下一個碼頭走走,再找路子出海。他老大在電話裡都那麼說了，他自己也明白在海城沒人敢幫他。潘少和他剛離岸就被巡警抓住了。潘少又不會撒謊，幾句話就被套出來了。”
左知遙沉默地擺弄著打火機,一言不發。
肖雷搓搓下巴：“小左,你彆怪哥哥不幫你,是先生大半夜的打電話來，讓我們務必攔著潘少,不能讓他在海城偷跑了。你也彆怪先生，先生想的比咱們多。潘少救那個人不是什麼好鳥，萬一半路上出了什麼岔頭怎麼整？要是人不是從咱們這兒出去的我管他去死,可既然是在咱們這兒過了一水，咱們就得擔乾係了——嗨，咱不是怕了潘家，那不是那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麼！”
左知遙瞟了他一眼。
肖雷一拍桌子：“草！你什麼眼神瞅我？！我先說啊，不是我給先生報的信兒！”
左知遙當然知道，大半夜給韓韜發短信的正是他本人。他見肖雷真急了，噗地一笑，拿起煙，彈出一支，親自給肖雷點上。
肖雷吸了口煙，氣哼哼地罵：“小白眼兒狼！為你好你都不知道！讓人操不完的心！”
左知遙不置可否：“潘胖子在哪個局裡？人撈出來沒？”有些話題點到即止，他知道韓韜現在對他很好，韓韜的人例如欒叔，例如肖雷都把他當成半個主人。但他也清楚，不要說現在，就算有一天他真跟韓韜名正言順了，小事無所謂，遇上大事的時候這些人也是不會替他瞞著韓韜一絲一毫的。
肖雷瞪眼：“你還要撈他？”這燙手的山芋早扔出去早好。
左知遙樂了：“雷哥，他是奔著我來的，在海城出了事兒，我不管誰管？”
肖雷還想說什麼，這時候進來個電話，他接完電話籲口氣，對左知遙說：“好了，你可以歇了，潘少有人接手了。”
“誰？”
“程燁奎剛把人保出去。潘明輝已經上了飛機，兩個小時之後到。”
“……哦。”
左知遙在肖雷離開後，默默地喝完茶，默默地笑了。他當然沒打算就這麼讓潘玉樓走，要不然也不會給韓韜發短信。現在潘玉樓可以利用但不可以出事兒，這裡頭的利害關係不用誰給他講，他自己清楚的很。他知道韓韜肯定會攔住潘玉樓，但他以為韓韜會把潘玉樓攔下，直接打包發回帝京，沒想到這老東西居然把人扔給了警察。這種擺明置身事外的態度倒也合乎老韓一向的原則。隻是潘玉樓這麼在局子裡轉一圈兒，竟然就讓程燁奎也插了一手。還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不過要說起來，左知遙現在最不怕的就是亂遭，都卷進來才好呢！所以現在這個效果真是出奇的貼心。他微微眯著眼睛，勾起唇角：潘明輝，你可算來了。
潘明輝下機後，被程燁奎親自接走。左知遙掐著時間給程燁奎打電話約他吃飯，程燁奎表示來了一位朋友，左知遙不等他推遲就截住話頭說“聽說了，潘大少嘛，都認識，那正好一起吧”。於是晚上的飯局就詭異了。
左知遙、潘明輝、潘玉樓、程燁奎。四個人各懷心思地坐在包廂裡，潘玉樓埋頭就是個吃。程燁奎倒是想活躍氣氛，但潘明輝和左知遙都不愛說話，寒暄幾句就冷了場。
打破沉悶的還是潘玉樓。他獨自乾掉一整隻據說“剛從海裡撈上來，出水不到一小時”的野生龍蝦，啪地一摔筷子：“都彆裝孫子了！什麼章程說出來，小爺還急著跑路！”
潘明輝端起哥哥的身份，先皺眉：“小樓，胡說什麼？！”
潘玉樓不看他哥，直接問左知遙：“小刀，你給個痛快話，到底能不能幫哥哥一把？”
左知遙瞟了潘明輝一眼，語氣陰沉：“你讓我跟你家對著乾嗎？”
潘玉樓一愣，外強中乾地嚷嚷：“和我家有什麼關係？我自己的事兒自己做主！”
左知遙冷笑，懶得理他。
潘明輝沉聲說：“胡鬨夠了沒有？！明天和我一起回去，彆讓爺爺擔心。”
潘玉樓臉色大變：“我不去！我我我我畢業了！對了，我就要在海城實習，哪兒也不去，就在小刀他們公司——是吧小刀？就在你們公司！”
左知遙往後一靠：“我這兒不缺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