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1 / 2)

重生之占有欲 大紅袍 7490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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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燥熱,韓林把車窗開到最大,獨自駕著車一路穿街過巷,直達帝京四方城某處隱秘安靜又不奢華的大院。大院裡的小樓之間距離很大,每棟門前都有守衛站崗。韓林通過最後一道安檢,把車停在小樓前,父親的生活秘書迎了出來,韓林笑著打招呼叫“方叔叔”。

方秘書點頭把他迎進來,告訴他韓遠已經回來了,和他爸爺兩個在書房,就等他了。

韓林頓住腳:“小遠闖禍了?”

方秘書笑:“沒有。但老板最近情緒不高,你們兄弟倆多陪陪他。”

韓林道謝後,上樓直奔書房。

韓景淵的政治經曆比較豐富,上過山,下過鄉,做過方麵大員,主過一省民政。按他五十四歲的年齡坐到現在的位置上,還算是青年乾部,再進一步便是海闊天空。可是,這個“再”就卡住了。兩會閉幕了,這屆換屆他沒有寸進。的確,他不算老,還可以等,但再下屆他就五十八,再下屆六十二,那個天一樣的位置他是沒想,但往下,在常委占一個席位他還是覺得很有把握的。可是為什麼就沒上去呢?他把目光在兩個兒子身上轉了一圈兒,一下一下輕輕掀著蓋碗。

“爸?”韓林和韓遠對視一眼,輕聲提醒。老爺子日理萬機,這不年不節的把他們同時抵摟回來,不可能是為了相麵。

韓景淵放下蓋碗,問:“你們最近這段兒過得怎麼樣?”

韓林斟酌著說:“還好。”

韓景淵問韓遠:“你呢?”

“我?也……還行。”韓遠想說也挺好,可是看看他爸的臉色,沒敢說。

“還行……還好。”韓景淵一笑,緊接著冷了臉,“我知道你們都過得挺得意,太子黨嘛——在外頭前呼後擁,到哪兒都有一稈子溜須拍馬的上趕著拍你們的尊腚。”

韓林韓遠都站起來,韓林是哥哥,說:“爸,我們做的不好您就教導我們,您彆生氣。”韓家家教一向嚴格,韓遠很慫他爸,這時候不敢接茬,隻跟著一個勁兒點頭表示的確沒惹禍。

韓景淵不過借機發作一下,很快平複了情緒,說:“坐吧。你們也不小了,家裡的事兒也該給你們說說,省得你們一天到晚的不著調,還以為天下太平。二林,你大,你說說,為什麼這回換屆我沒能再進一步?”

韓林分析了好幾個原因:比如遇到了強勁的政治對手,比如己方陣營裡已經有一個占住了常委席位,再比如,上頭為了更好的平衡……韓遠不像韓林,早早從政,韓林都猜不出來,他就更隻能乾瞅著,皺著眉以示在冥思苦想。

韓景淵等韓林分析完了,說:“都不對,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海城方麵的不支持。”政治和經濟永遠掛鉤,米國總統競選號稱全世界最民主,其各黨派背後支撐的還不是財閥和大佬。

韓家有一條有悖世情的祖訓,就是長子從商,次子從政,這條祖訓還是清雍時期定下來的,和當時的社會狀態有關。為官自然清貴,為商卻能豪富。雍正刷新吏治第一條就是官員貪墨者抄沒家產,九族與披甲人為奴,永不除賤籍。這個懲罰在當時的社會來說太可怕了,由不得官員們不腿肚子朝前。

韓家起家自明永樂年,一直以來秉承的也是士族習氣,書禮傳家。直到雍正朝韓家出了個高人,這個高人勘破了一個永保家族繁盛的真理,韓家才改了家規,這個真理就是權錢交易。而這個交易,在韓家內部就解決了。

韓家嫡係被一分為二,錢權兩手抓。

權是鎧甲,這個必須有,家族裡嫡次子要步入官場,能考上功名考,考不上捐。嫡次子如果不是那塊料就再往下找,總之,要找到一個肯當官,會當官的人,以保證家族在朝中有人,不會被人隨便欺壓;錢是裡子,是家族得以延續的根本,嫡長子要接管家業,保證韓氏子孫綿長。同時,還要無條件幫助次子打點官場,保證次子在朝不必貪墨就能混出好人緣。

韓家這位老祖確是奇人,為了保證家族內部不會出現一人惹禍株連九族的禍害,還來了個壁虎斷尾。韓家除了嫡係之外,成親後立馬分家,三服以外分宗,彼此雖都姓韓,卻不再供奉一個家祠。這樣雖然削弱了家族的影響力,卻也能把風險降到最低。韓家混官場有幾條硬性規定:不得參合奪嫡,不的參合黨爭,不得參合人命官司。

這三條祖訓決定了韓家人不會再朝堂上走太高,但也不會樹下死敵。出不來風雲人物,但自保卻有效,自雍朝開始,朝堂幾番腥風血雨,韓家沒出一個攤上事兒的官員。

韓林問:“那要是參與了,又怎麼樣呢?”將在外軍令尚且不受,何況一個居廟堂之高,一個處江湖之遠?在封建王朝,官員要讓商人倒黴,那真是一腳丫子一個準兒。

韓景淵喝了口茶,說:“韓家有家規,韓家子孫為官有違祖訓者,殺。”

家族長要處死個家族成員,還是有很多方法的。寧可殺了你,也不能讓家族受威脅。像以前,就有一個清末的韓家人官居正二品,腦袋一熱一心一意要跟著某些人搞君主立憲,他哥哥死活勸不回他,哥兩個差點兒撕破臉。按他話說“國難當頭如何偏安一隅?”,寧肯自請出籍,與韓家再無瓜葛。可你出籍了,萬一事有不諧上頭就不滅你九族了?到時候帶累的還不是一大家子人。他哥哥穩住了他,回頭沒兩個月家裡就傳出了母病危的信兒,再過些日子,母親死了,得,丁擾吧。這麼一擾,世人就再沒見過他。

“不明白?韓家就是個大機器,管你有什麼個人想法,生為韓家人,就要保證這個機器的正常運轉,你不合適,換掉你。”大房是掙錢的機器,二房是保駕護航的機器,其它早早分家單過的,看著是炮灰,其實也許他們才是真正活得自在的受益者。祖先隻要家族繁榮血脈延續,至於這個家族裡的人過的樂不樂和……榮華富貴幾輩子都享受不完,你還想要什麼樂嗬?

“爸……”韓遠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韓景淵鼓勵地朝他一點下吧:“說。”

韓遠咽了口唾沫,說:“爸,您講的我聽明白了,其實您也不是第一次講,隻是往常沒有這回這麼……透徹。但我還有幾個地方不懂,想問問。”

“嗯?”

“以前那是封建社會,還有個株連九族之類的,現在法治社會,咱還守著這條家規,合適嗎?”韓遠見韓景淵沒阻止,接著說,“還有,像海城那邊,眼看著越來越不像話,大哥和男人打得一片火熱不說,連伯母留下的私產都送出去一半兒哄小情兒……不是全社會都在講與時俱進麼,咱們韓家上次訂正家規還是幾百年前,您看,是不是也該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