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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四年夏,戰火終究蔓延到皇宮裡,不遠處的金鑾殿傳來兵器相接的聲音,楚清宴站在鳳陽閣的最高處,雙眼在火光中明明滅滅。

她從未想到這場造反來的如此之快,叫人措手不及,藏於暗處的敵人像餓了太久的猛獸,嘶吼著撲咬過來。

鳳陽閣和交戰的地方不遠,但是沒有一個宮女太監逃跑,他們鎮定自若的站在公主身後,一起看著空曠的卵石路,往日那裡往來的太監宮妃不斷,如今突然沒了人,顯出幾分寂寥之色。

楚清宴站在窗前,淡淡地說道,“要走的可以離開,本宮不會怪罪。”

“奴婢陪著公主。”素兒臉上還帶著病意,但是她此刻站在公主身旁,像護著幼崽的父母,隨時準備拚命。

楚清宴被這個想法笑到了,同時也有些感動,挽住素兒的手臂,親昵的蹭了蹭她的頭發,“本宮不會讓你後悔的。”

前幾日新來的丫鬟也跪下道,“奴婢誓死追隨公主,”。

宮女太監紛紛跪下,表忠心的話語此起彼伏,楚清宴向後看了一眼,擺出長公主的氣勢,“平身吧。”

她今日特意換上了正紅色宮服,金線繡的九條鳳凰環繞而立,銀色祥雲在衣擺處隱約可見,十八把金釵步搖彆在高聳的發間,雍容華貴氣勢非凡。

她一言不發,抿著嘴看向火光明滅的金鑾殿,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突然,一隊人馬從金鑾殿的方向衝來,為首的是身披鎧甲的李成峰和林正旭二人,李成峰的刀上帶著血跡,顯然剛剛廝殺一番。

楚清宴站在高處,早就看見二人過來,此時她站在鳳陽閣門口,雙手交握,看不清神色。

“啟稟公主,陛下讓臣來接您。”一身煞氣的李成峰跪在門口,刀上的鮮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暈成紅色的花朵,又很快滲進土壤消失不見。

暮色煙雲下,九天星火粲然升起,楚清宴垂著眼眸,語氣輕飄飄地落下,“去哪?”

李成峰露出一副焦急的神色,“金鑾殿已經失守,敵軍馬上就要闖進來了,請公主隨臣等離去。”

楚清宴大笑,“大楚滅亡,本宮自當殉國而去,何來離開一說!李都尉糊塗啊!”

林正旭突然上前,他今日也著魚鱗方正式鎧甲,沒有穿披膊,露出裡麵的青色長衫,言辭激烈,“公主所言非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望公主與都尉離去,日後複興大楚。”

他一使眼色,身後的士兵鋪散開來,逐漸成包圍之勢,圍住了鳳陽閣前殿。

素兒大聲斥責,“林公子莫非想以下犯上!”

林正旭已經自己站了起來,走向楚清宴等人,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潤笑意,隻是此刻,這笑怎麼看怎麼詭異,他站在楚清宴身前,“素兒姑姑何出此言,我也是為了公主好啊。”

這時,身後那個新來的丫鬟也急匆匆地說道,“公主,我們不如隨林公子離開,隻要您在,不愁沒有複國的機會。”

一時形勢逆轉,楚清宴沒搭理他們,反而看向還跪著的李成峰,“李都尉也是這麼想的?”

李成峰沒起身,猶豫半晌,還是低低說了句,“請公主離開。”

在距離鳳陽閣不遠的地方,爆發出一陣巨響,林正旭肉眼可見的焦躁起來,直接拽住了楚清宴的胳膊,“走。”

楚清宴很快就被綁住雙手,塞進了一輛馬車。看不見外麵的情況,但是隱約感覺到馬車是往宮外走的,和她一同坐在車裡的,還有從剛開始就一直沉默的李成峰。

她坐在車裡,絲毫不顯驚慌落魄,好像隻是出宮賞花而不是被挾持,看了眼一直低著頭的李成峰,“表哥,權利真這麼重要?重要到讓你殺了舅舅舅母?”

誰能想到,李太尉死後,他的兵符根本沒在嫡子手中,而是在他的妻子那。李夫人前些日子想要暗示的,也不是外人要害她,而是危險來自於身邊——她的兒子。

承安帝和她當時一直關注錯了目標,他們都以為林丞相要害李成峰,所以暗中派了很多人保護他,沒想到那日他們來宮中根本就是個幌子,好讓林丞相那邊能夠殺了李夫人搶走兵符。

這話一說,對方突然激動起來,李成峰的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說道,“什麼親生父母,他們才是我的仇人。”

然後,李成峰給她講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過往。

當年,李太尉和林丞相是同窗,二人誌趣相投,可以算得上是摯友。但是李太尉有一個毛病,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