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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不可能,”楚清宴歎了口氣,“我理解你想要再次見到成昭的心情,可是所有帝王都沒有轉世。他們承天命而生,身上因果累累,功過難辨,十殿閻王亦不敢評判,最終隻能魂歸於天道。”

趙臣無比震驚,他辯駁道,“陛下生前曾給我信物,告訴我此物能助他輪回。”

楚清宴伸出手,“給我看看。”

對方猶豫很久,好像無法判斷她是否可信,然而思慮再三還是從懷中翻出一個包裹,“就是這個。”

“都過去兩千年了,你就不能買個包裝東西?”

小心翼翼揭開外層紅布,露出來一個魔方大小的木塊,木塊整體呈褐色,表麵光滑平整,六麵邊角處刻著一些字符,筆鋒細膩流暢,沒有絲毫頓挫,好像筆墨落於紙上。

翻了兩遍也沒看出機關,楚清宴托著木塊看向趙臣,“怎麼用的?”

對方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楚清宴皺眉,“那你怎麼用它找到的陳浸?”

“一年前的某個夜晚,它突然發光,經過幾次試驗後,我發現越接近帝陵,它的光芒越盛。最後我乾脆住進了帝陵外側,終於在兩個月前發現陳浸,他和陛下身上的靈力一模一樣。”

與成昭身上的靈力一樣?然而在楚清宴的記憶中,魏高祖隻是個普通人,她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不記得成昭身上有靈力,而且你也沒有,後麵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能活這麼久?”

甫一見麵,楚清宴就發現趙臣身上的力量很奇怪,他好像已經不再是人,反而徹底融入天地。

“陛下曾經癡迷於長生之道,現在我知道他是為了你,可是當時我並不清楚。”趙臣道,“我找了很久終於在古廟中發現一個古老的法術,它名為僧娑洛輪咒,為了陛下我願意做任何事,所以我不顧他的命令將法術用在了自己身上。”

“僧娑洛輪咒?”

“生死咒的前身,但僧娑洛輪咒要邪惡的多,它抽取被施咒人的生命來獲取長生。”

楚清宴大腦嗡嗡作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記憶破土而出,她忍住不適問道,“你既然用了這個法術,這麼多年一直靠害死彆人活著?”

“不,我永遠不會做令陛下厭惡我的事情,”趙臣搖頭,“我把僧娑洛輪咒下在了一棵樹上。”

這個想法之大膽,連楚清宴都沒想到過,但她深知萬物守恒的道理,“如此你確實能實現長生,那麼代價為何?”

趙臣默默地挽起他的袖子,楚清宴借著月光看去,黑色錦衣下竟然是盤根錯節的枝條,趙臣的身體已經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徹底轉化成樹木。

她震驚道,“怎麼會這樣。”

“這就是代價,不用呼吸不用食物,還能使用天地的力量。然而再也沒有心跳沒有五感,”趙臣苦笑,“我已經不算是人了。”

“萬物自有它的道理,”楚清宴歎道,“那麼後來呢,成昭為什麼把信物給你?”

“我施咒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神誌不清的,等我徹底清醒以後,陛下不但什麼都沒問題,反而命我監督帝陵的建造,”趙臣的聲音滿是複雜,“那時候陛下應該已經預見到我的長生,也知道這個東西終將回到帝陵。”

人的記憶力是有限的,你會發現自己漸漸忘記那些生命中重要的時光,母親的微笑,父親的麵容,它們都在時光的衝刷下漸漸消散,趙臣忘記過很多事,可他永遠記得魏高祖將信物交給他的那一天。

多年戰爭帶來的風吹雨打,已經使這個男人不再年輕,可他的身上卻沉積著歲月的味道,魏高祖站在山頂,腳下是他拚搏一生的江山,不知為何他一點快樂也沒有,反而聲音滿是蒼涼,“趙臣,皇陵建完了吧。”

那時候趙臣還年輕,稚嫩的臉上儘是濡慕,“回陛下,帝陵已完工,大部分工匠編於軍中,剩餘七十二人等候發落。”

等候發落,就是等魏高祖下令處死的意思。這包括趙臣在內的七十二人熟悉帝陵的位置和構造,為了防止他們日後破壞陵墓,隻好秘密處死。

山頂的風很大,吹得魏高祖有些頭疼,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帝陵上,反而一直看向東方。那裡的院子關著一個女孩,若是知道他今日登山,她肯定吵嚷著要過來,“養在彆院吧,朕犯下的殺孽已經夠多了。”

“是,臣明日就帶他們前往京郊彆院。”

魏高祖屏退眾人道,“這事叫彆人去做。趙臣,朕命人建造的暗道你可記清了?”

“臣記清了。”

趙臣回答的很快,然而他心中異常疑惑,曆代皇帝的陵墓都以封閉為主,恨不得閉合後用鐵漿澆築。唯獨魏高祖,命他建造幾條暗道,在陵墓封閉後還能打開。

“好好記著,”魏高祖從袖中拿出一木盒,“這個你也拿著,以後會有用的。”

好的臣子就是沉默地服從一切命令,可是趙臣不知怎麼突然就問出來,“陛下,此物有何用?”

“這個啊,”魏高祖的視線從遠處收回,“這和僧娑洛輪咒一樣,是能夠對抗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