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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關於修士而言是大事,特彆是閉死關,屆時神識不通五感皆消,一旦遇到危險,則毫無抵抗之力。因此修士們會在閉關前進入洞府,設置陣法秘術。像楚清宴這樣,在飛舟上閉關的還是天下第一人。

所以滄溟宗出現以下神奇的景象,金丹修士閉目打坐,大乘修士時時刻刻都在擺弄靈石符咒,力圖將飛舟打造得固若金湯,楚清宴閉關結束時,甚至沒認出來自己在哪裡。

她身邊擺放數堆淺藍色靈石,幾乎覆蓋了整個地麵,她坐在上麵,如同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中。目之所及都是波光流轉的陣法,一絲不漏地將她護在中間。

離衿拿著一塊黃花梨木,正在飛舟邊緣專心致誌地雕刻,圓刀一點一劃,嬌俏的女孩在他手中漸漸成型,女孩巧笑嫣兮、眉目如畫。

他盯著木雕的眼神,讓楚清宴想起了爸爸看媽媽的目光,縱容、專注、滿心愛慕。

楚清宴並不嫉妒,隻是有點惆悵,同時也替離衿惋惜。他等了萬年,合該等到他的姑娘,而不是平凡的自己。

她又想起閉關前的談話,她多沒希望自己不曾遇見他,就像花沒開過,風沒來過,那時一切如舊,她還有愛世間萬物的能力。

離衿若有所感,一抬頭,便對上她複雜的視線,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見了整個銀河。小姑娘隻突破了心法第一重,還不會收斂能力,殊不知她此刻有多美,浩瀚蒼穹在眼中流轉,廣闊宇宙藏於心間。她若是笑,山川江海為之雀躍;她若是哭,日月星辰都失去光芒,

楚清宴以為他察覺了什麼,“離衿,你怎麼了?”

“無事,”離衿道,“想看你修行的如何。”

“具體說不出來,”楚清宴撿起四周的靈石,理出一條道路,“但是能感覺到自己和星宿的關係更緊密了,開始能夠借用它們的力量。”

她沒說的是,一開始她幾乎要消散。悟道就是將規則化為己用,是修士和自然的鬥爭,星辰之力磅礴而耗大,好幾次她都要迷失自我,可是每一次挺不住的時候,丹田之內就會升起另一股力量,它們是在她拿到天穹七宿訣是湧入體內的,沒想到竟然幫了自己大忙。

說起悟道,還有一件事她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天劫?”

她這次頓悟,一下就從金丹躍為元嬰,當然也要歸功於莫名湧起的那股力量。類似於吃了大補丸,修為暴漲。

“有雷劫,”離衿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看你還在頓悟,就替你擋了。”

能把擋雷劫說的和吃飯一樣,除了離衿不會再有彆人。可是楚清宴卻不能隨意對待,哪怕他這麼做可能不是為了她。

修士逆天而行,竊取天地的力量,雷劫既是懲罰也是警告,修為再高亦不能保證全身而退。因此,至親也不會做出擋雷劫這種事,可是離衿卻做了。

還不算他修因果道,知道這個行為會給飛升帶來多少麻煩。

這種程度的恩情,已經不能說願不願意償還,因為她根本還不了。剛才還因為悟道而興奮的楚清宴,現在徹底沒了精神,低著頭不說話。

離衿知道自己嚇到小姑娘了,但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受傷。自從修煉四源空識經後,他對飛升或者長生就愈發不在意,離衿懂因果,亦知萬物不可強求。修真界都讚他平和寬厚,元正甚至說他不像個大乘修士,隻有他自己知道,因為不在乎,所以淡定溫和。

唯有在楚清宴麵前,他一萬年的日子都白活了,劫雲聚集的那一刻,他毅然決然執扇上天,六因俱散五果皆消,八方地獄歸於無間,哪管什麼天罰報應,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天道宿命亦不能動她半分。離衿慶幸自己贏了,否則小姑娘若是受傷,蕩平滄溟宗都不能平複他內心的怒火。

我還能溫柔的笑,不過因為你還站在這,眉眼如初。

將滿腔熱血壓在心底,離衿拿出一些穩固元神的丹藥給對方,“清清不用擔心,我遮蔽了天機,這不算你的因果。”

他確實做的萬無一失,但這從來都不是楚清宴關心的,然而他不想多說,自己也無法強求。她將丹藥一口吞下,指尖掠過飛舟上的層層陣法,“你一直在這陪我?”

“嗯,”離衿把木雕裝入乾坤戒,“做這些陣法不算費力,還有時間雕刻。”

“你刻的很好。”

好到哪怕木雕和她的相貌分毫不差,楚清宴也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她,他雕琢的女孩清澈而純粹,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美好。

離衿搖頭:“還不夠好。”

他太笨拙,折筆斷墨也畫不出她的瑰姿淩逸,清揚婉兮。乾坤戒裡的畫作剪影,竟沒有一個比得上小姑娘十分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不自卑,她是有自知之明。

離衿純屬濾鏡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