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2 / 2)

向高文博示意後,楚清宴扶著紀晉川離開,女孩兒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在另一棟樓,顯然高文博依舊害怕她會造成威脅。

穿過聽話的屍群,楚清宴問,“你不害怕?”

阿水搖搖頭,“沒有命令,它們不會傷人。”

對方的語氣太過鎮定,而且她的處境要比彆的女人好很多,楚清宴不禁感到好奇,她是高文博的同夥?還是一個懂得創造優勢的女孩?

但無論如何,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機會,走到房間後,楚清宴對女孩笑了笑,“謝謝您。”

女孩一愣,猶豫了很久輕聲說了一句,“記住,晚上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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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偌大的城市寂靜無聲,透過窗子可以看到樓下密密麻麻的喪屍,它們呆滯的站著,卻隻需一滴鮮血就能讓它們瘋狂。

紀晉川縮在被子裡,他的身上時而滾燙時而冰涼,藥物發作的時候還會控製不住顫抖。

此時他凍得嘴唇發青,牙齒不停打顫,可他把楚清宴抱在懷裡,聲音是止不住的欣喜,“清清,我好高興。”

喪屍明明沒有眼淚,楚清宴卻止不住哭,她摸著對方的臉頰,“你為什麼高興?是不是極樂的副作用,我該怎麼幫你?”

對方在夜裡突然就發作起來,楚清宴急的團團轉,紀晉川的身體比冰還要冷,這樣下去他的臟器會停止工作,楚清宴急匆匆地跑去衛生間想給浴缸倒滿熱水,紀晉川卻攔住她,“清清,你過來陪我一會吧。”

他沒有力氣,想伸出手卻滾下了床,楚清宴跪在地上抱住他,絕望地抽噎著,“晉川,我究竟該怎麼辦?”

“這樣抱著我就好,清清,我已經很滿足了。”紀晉川發出微弱的歎息,他一生最怕的事莫過於女孩的眼淚,可是極樂擴大了他的**,此時他竟然隻覺得快樂,因為她抱著自己、因為她為自己哭泣而快樂。

楚清宴的眼淚打濕了他的頭發,紀晉川艱難地為她擦掉淚水,“我的女孩,彆哭。”

楚清宴握住他的手,“我做不到,晉川。”

極樂會一直消耗人的體力,紀晉川覺得自己困極了,他閉上眼睛,在對方的耳邊喃喃道,“清清,我一直很困惑。”

“困惑於你是誰,你來自哪裡,會不會突然出現後又突然消失,然後留下那個眼神永遠冰冷的楚清宴。”

“因此我時常不知道該怎麼做,該抱你還是遠離你,該抓緊你還是放你自由,特彆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該如何表達心意。”

“我一直沉浸在這樣巨大的恐慌中,失去你的恐慌,我越來越痛苦,越來越期望有一個人來叫我怎麼做。”

“可是以後都不會了,清清,極樂它終於讓我解脫。”

楚清宴扶著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晉川,你不要多想。”

“可是啊,清清,我卻不能陪著你了。”

月光下的男人如此平靜,他臉上的喜悅仿佛是生命最後的遺言,楚清宴慌張道,“不,高文博說極樂是有藥的,我這就去問他拿!”

紀晉川拉住她的衣角,像抓住生命中最後的光,“極樂沒有解藥,一旦沾染便一輩子無法逃脫;但是清清,它和所有藥物一樣,大量服用都會致死,高文博不明白,我怎麼會允許自己成為你的軟肋。”

楚清宴終於察覺出不對,她掰開紀晉川的手,注射器斜斜插進他的掌心,裡麵的液體已經沒了蹤影,他……他竟然自己注射了那半隻極樂。

紀晉川的嘴角溢出鮮血,他終於睜開眼,明亮依舊的眸子盛滿了愛意,“清清,你該繼續活著,肆無忌憚的活著,去愛想愛的人,去做想做的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你。”

“不,”楚清宴拚命擦著他臉上的血,可是那血越來越多,她抵在他的額頭上,“我做不到,晉川,世上從來沒有彆人,隻有你啊。”

微弱的光在紀晉川眼中慢慢消失,他已經到了生命最後的時刻,巨大的痛苦卻讓他愈發溫柔,“不要怕清清,不要怕忘記,不要怕失去,我一直在這裡。”

他的手停留在自己的心臟上,傳來溫暖的熱流,楚清宴眷戀的貼在他的胸口,“你還有什麼想做的事?”

“親我一下好不好,清清?”

楚清宴擦乾眼淚,臉上不再是傷心和絕望,她要把最美的樣子留給愛人,月光下,她的目光虔誠而專注,“休息吧,晉川,你可以睡了。”

她的唇,終於印在他冰冷的臉上。

紀晉川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句話來自《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