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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對於講不通道理的人,楚清宴都選擇武力解決。然而在鬱勁這裡行不通,因為他沒做錯任何事,沒傷害任何人。他隻是偷偷喜歡上一個人,還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擾。

可是喜歡這件事,從來都不是按照對錯來區分的。兩個人互相喜歡,自是皆大歡喜、團圓美滿;可若是隻有一個人深陷其中,反而對兩個人都是災難。

這樣的事不符合邏輯也毫無道理,可是它偏偏就發生了。

楚清宴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反而鬱勁主動說道,“每年冬天都要下雪,很多族人都在這個時間凍死,所以我很討厭冬天。但它還是來了,就像我喜歡您一樣,並不受誰的控製。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我活著的每一天,這顆心都隻會為您跳動。”

“如果您討厭我,我可以和之前一樣不再出現,好不好?”

火堆在一旁熊熊燃燒著,油滴在裡麵發出劈啪的爆破聲,鬱勁全身緊繃著,等待那個會將他打入深淵的答案。

光與塵都在此刻凝固,唯獨她眼中的火光晦暗,楚清宴張開口,啞聲回答道,“楚清宴,我的名字是楚清宴。”

沒料到她能回答這個問題,鬱勁微微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就注意到小姑娘不對勁,她臉色煞白,粉嫩的唇失去血色。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楚清宴晃了兩下,突然向一個方向栽倒。

鬱勁迅速抱住了她,臉色比懷裡的人還要難看,他抿著唇問,“您怎麼了?”

溫暖的懷抱讓女孩安心,來自心臟的抽痛都開始減弱,楚清宴細若遊絲地回答,“把我放回床上,彆說話,彆碰我,晚上前我若是還沒醒,就用冷水潑我。”

說完這句話,女孩就徹底昏過去了。

鬱勁把她抱回床上,每一步都仿佛千斤重,實際上把女孩安穩地放下後,他自己便眼前一黑幾欲倒下。男人蹲在她身邊,眼中黑暗如潮水般翻滾,他的手指向著對方臉頰伸去,卻在觸碰到之前堪堪停住。

她說過不要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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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很意外,因為她的意識依舊清醒。

剛才和鬱勁說話的時候,一股巨大的疼痛呼嘯而來,她的身體自動判定承受不住,出於保護目的讓她立即昏迷。可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茫中,楚清宴漫無目的地行走著,這裡沒有方向、不分前後,好像整個世界中隻有她一個人。走了大約十分鐘,霧氣忽然如潮水般褪去,巍峨的宮殿映入眼簾。

一群小孩子在殿前練劍,正中間還有兩個麵容頗為相似的男孩在比試。年紀稍長的男孩笑容和善,一招一式卻俱是狠厲;年紀較小的那個陰鬱沉悶,眼底泛著不服輸的光。

兩個男孩你來我往、明爭暗鬥,打得十分激烈,其餘孩子都不練劍了,反而圍著兩人看起來;唯獨有一個女孩,在角落中拿著木劍認真揮舞著,小臉上汗珠滾滾,煞是好看。

楚清宴左看看右看看,最終把目光聚焦到那個小姑娘身上,這個孩子這麼呆,不會是她自己吧……

濃霧又現,楚清宴被一道輕柔卻不容拒絕的力量推開,她感覺身體猛地從高處墜落,再睜眼便看見了鬱勁的臉。

楚清宴若有所思。

顯而易見,剛才所見是隱藏在這個世界的記憶,因為封印鬆動短暫露出冰山一角。那麼問題是,什麼觸動了封印?

她真的很想繼續思考這個問題,然而旁邊的男人目光灼灼,好像要把自己穿透,楚清宴無奈地回道,“我沒事,嚇到你了吧。”

鬱勁扒著床沿,神色莫名惶恐,“您受傷了?”

很難解釋清楚,楚清宴隻好含糊地說道,“沒有,老毛病。”

鬱勁點點頭,忽而說,“是不是我剛才說的話……讓您難受?”

對方說的話?楚清宴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她困惑地問,“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老實人鬱勁一字不差地重複,“如果您討厭我,我可以和之前一樣……”

“等等,”楚清宴忽然打斷了對方,神色莫名的捂住胸口,“你先彆說。”

為什麼那股劇痛又傳來了?這是什麼人間慘劇,難道這句話是伏地魔的名字,完全提不得嘛?

楚清宴愣是不信邪,她咬牙切齒道,“再說一遍。”

“如果您討厭我……”

這一次,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楚清宴就又昏迷了。

一回生兩回熟,當她再一次站在白霧中的時候,楚清宴甚至都沒動,靜靜地等著畫麵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