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慈悲,”賈母早已控製好了情緒,或者說,隻有看到那一瞬,是真正的差點怒急攻心,“連這等損害府中姑娘名譽的也能放過。”
不放過又如何?還能讓老婆子又剪斷她臂膀嗎?低著頭的王夫人眼裡閃過一抹狠厲和算計,冷子興,看我不扒你一層皮!
“老太太,周瑞家的已經在府邸多年了,那女婿也娶了周瑞家的女兒快十年,這些年都本本分分,未曾鬨出問題,想來是這次碰到的那人十分熟稔,這才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王夫人調整好節奏,“兒媳這就將那冷子興捉來審問,定問個明白,也弄清楚他到底與多少人嚼嘴過。”
“你當我榮府是衙門不成,還審問?”這話也是能說出來的?沒腦子!賈母嫌棄道,“我國公府的姑娘,可不是他口中的談資。”
“你既然處理此事,那府裡的事物,就暫且先嫁給鳳姐兒打理,她也該立起來了。”
“這開了春,天氣也暖和了,寶玉也想雲丫頭了,等幾天雲丫頭過來,你也吩咐人照顧著。”
“……是。”
出了老太太的房間,看見門口等著的周瑞家的,王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弄得周瑞家的事心裡不上不下的,心虛不已,可見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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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人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敗壞了榮國府的名聲,小人也討不了好啊!”冷子興跪在地上,上身被繩索捆縛著,哭得臉花得很,“小人也是看那賈雨村,是個進士老爺,還在甄家教過甄家的公子,才沒忍住說了幾句啊!”
聽到甄家,王夫人手上轉動佛串的動作微微一滯,冷子興本就是個商人,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哪兒能發現不了?
“夫人,若非甄家的老太太過於溺愛甄家小公子,這賈雨村也不會辭了館從甄家出來。”冷子興繪聲繪色的王夫人講起了賈雨村在甄家的經曆,甄家賈家一向交好王夫人對此倒是信了幾分。
“那甄家小公子每次疼了都叫著姐姐妹妹,小人想著我榮府的姑娘還能比甄家的差不成?”冷子興明戳戳拍了個馬屁,“再者,讓這進士老爺對榮府的姑娘公子有個印象,若是之後他未曾起複,到了京城,府上不也能有由頭,請人來教書嗎?”
“夫人,少爺不愛讀書,指不定就是教書的先生學問不夠,教得不好,這可是進士老爺啊!”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冷子興,旁邊同樣跪著的周瑞家的連忙道:“是啊夫人,若是有進士老爺來教導少爺學問,想來老太太也不好攔著。”
這可是說到了王夫人心坎上,王夫人心疼寶玉,但更想寶玉出人頭地,寶玉能有什麼錯,是寶玉不愛讀書嗎?分明是教書夫子學問不夠!
但王夫人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糊弄的,“說是這麼說,卻也沒必要將幾個姑娘給牽扯進來。”王夫人冷冷凝視著地下跪著的二人,“元春在宮中本就步步驚心,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將元春的名諱往外亂傳!”
冷子興和周瑞家的冷汗刷的下來了,忘了這件事了!無論元春進宮是做的什麼,是妃子還是女官還是奴婢,都是皇家的人。
“夫人!夫人您信小人,除了那個書生和賈雨村,沒人知道了,小人絕對沒有外傳過!這麼多年了,若是小人嘴不嚴,怎麼做生意,又怎麼能一點不讓您發覺?”
“夫人,那書生是林姑爺家請的夫子,有林姑爺一家,那書生不敢外傳!”
王夫人冷眼看著冷子興賭咒發誓,看著他許著利益,良久,才慢慢道,“我能饒你一命,但老太太那裡不能沒有表示,她老人家這次連我的權柄都分了出去。”
周瑞家的眉頭皺得死死的,王夫人權柄被瓜分,她又能拿得到好?
“那冷子興被打了三十大板,瘸著腿從後門出去了。”
老太太眼皮都沒動一下,“她要是真能狠下心殺雞儆猴,我還能高看她幾眼。”
冷子興一瘸一拐出了後門,走了一段距離後,慢慢的,狀態從容的往古董店而去,“出了大血了,若不是為了貨源,誰去捧你榮國府的臭腳。”心裡罵著,嘴上確實緊緊把門,顯然是吃了一次教訓,長了記性了。
而此時的揚州林家,姐弟倆正在為能出門而歡呼。
“是帶你們去農莊的,你們自己說的要種田,可不是出去玩兒的。”
“知道知道!我們就是去學習的!”
“對!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