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其實這樣也未必不好,陛下此舉,顯然是將妹夫劃入了心腹行列,妹妹畢竟姓賈,就算將來有個萬一,我賈家也有退路。”
賈政的思考方向與賈母不同,在他看來,當今畢竟年輕,太上皇已老,他賈家有妹夫做紐帶,未嘗不是好事。
賈母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卻語重心長,“老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今天說的話,你要記住了。”
“政治立場上,可以一條路走到黑,可以改換門庭,卻不能蛇鼠兩端,做個牆頭草,我們賈家沒有第二個選擇,”賈母人老,心不老,“現在四王八公,太上皇都看著呢!”
賈政拜服,“兒謹記。”現在,還不是時候,未嘗正常親戚走動即可。
“現如今家裡就你一個人還在朝中有官職,你大哥已經不中用,賈家隻能靠你了,萬不可行將就錯。”
賈母作為榮國府的定海神針,跟隨榮國公走過了大半生,自然有足夠的底氣教導名義上的當家的兒子。
而作為榮國府如今的當家太太,王夫人卻不同於賈母與賈政的凝重,反而是有些欣喜的意味在裡麵。
王夫人在佛堂拜佛,佛堂內隻有她一人,王夫人恭敬的上香禱告,祈求上蒼能聽到她的祈願。
“佛祖在上,如今甄家落魄,甄老太妃在宮內更需要有人輔佐,還望佛祖保佑,我兒元春能在老太妃的推薦下得到聖眷,光耀門楣。”
甄家已經沒落了,這時候不推薦元春,甄家難不成真不想翻身嗎?
元春呐,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
且不提王夫人在做著什麼樣的美夢,單韞虎的信和單家的消息一同傳到了鴻臚寺右少卿譚亞禪的譚家。
譚家雖然拿著單英刷名聲,卻也做不出偷看彆人信的無恥之舉,隻讓人把信給二奶奶送過去。
“卻原來,是這個原因。”
譚家太太聽到消息就明白當初單家為何早早送女兒遠嫁了,她還以為是單英哪兒有問題,到頭來,居然是一向正派的單韞虎有問題。
單英聽到消息後,卻沒有旁人想象中的傷心,隻是怔愣了片刻,淺淺笑了笑,看得心腹丫鬟一陣擔憂,“小姐怎麼不憂反喜?”
單英看似柔弱的倚在床上,淡淡道,“我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何執意要我遠嫁不說,還早早就不留我了,是我哪裡做錯了?是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原來,不是我的問題,父親也沒有不要我。”
“小姐……”
“我沒事。”單英發自內心笑了笑,“父親做不慣那些事,這兩年必定時時刻刻都懸著心,如今雖什麼都沒了,卻也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丹弟經此一遭,想來也會長大不少,佛禍相依,甚好。”
“小姐,老爺給您的信。”
此時,另一個丫頭從外間進來,將信交給了單英。
父親的信?算下時間,父親是請人幫忙送信的?
單英帶著疑問看起了信,整個人直接從床上蹭了起來,哪兒還有半點柔弱病重的模樣?
林大人說要收她作義女,問他願不願意和離離開譚家?
不得不說,這個機會很是誘人,譚家的確不喜歡她,因為她嫁得太急了,三書六禮的時候都跟按了快進一樣,容不得彆人不想多。
而譚二又是個風流公子哥兒,聽話是聽話,卻是聽父母的話,父母的態度自然會影響到他,這一兩年的美人兒就沒斷過,要不是太太擔心譚二身體,後院的女人更多。
現在這個機會,不僅是讓她脫離這個環境,更是一步登天,林海如今的聖眷,她清楚的意味著代表什麼。
要答應嗎?
單英合上了信封,見擔憂看著自己的兩個侍女,安慰道,“父親無礙,家裡也沒事,從今兒個起,你們都得打起精神來,彆讓人家看了我單家的笑話。”
氣勢如虹,哪裡有半點虛弱模樣?
至於為什麼會傳出單英長久臥榻虛弱?譚家太太不滿意她給她找茬,她就得接?她雖然當時因為嫁得突然心裡不安,也沒什麼鬥誌,卻也不是泥人捏的。這才有了病弱的二奶奶。
而如今,她不想裝了,單家倒了,她就必須得立起來。
和離?她知道林大人和父親是好心,但是她做不到,不是愛譚二愛得不可自拔,而是她可以選擇更好的方式,不用損害三方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