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尤其是在祭花神這樣新奇而嚴肅的場合,於是姑娘們湊在一起,商量著如何給十二小花神們,再修改一個更契合的妝容。
院中的花樹上,已掛了不少姑娘們新剪的各式彩紙,黛玉作為主祭最先走出,正色著邁向花神像,筠哥兒則在花神像案前接引,中間道路的兩側,有擺了書案,在執筆仔細觀摩準備繪畫的,有幫忙著研磨的,有吹著笛子彈著琵琶的,有來了興致起筆落詩的,有沉醉其中,喝著花釀欣賞美人圖的……
祭詞後,十二小花神們依次走過中間的道路,獻上裁剪出來的,以假亂真的花束,按順序分放在案桌兩旁。
梅花,杏花,桃花……
當最後一位臘月的水仙花神上香獻上花束,所有花神齊聚於前共同祭祀。
就連最小的淩家妹妹,也並未出錯,儘顯對花神的心誠,對祭祀過程的嚴肅。
隨著一聲禮畢,小花神們和其餘姑娘們齊整整的笑了起來,開始載歌載舞,歡快的笑聲似有穿透的能力,讓另一邊的夫人團也齊齊展顏。
就連剛到林府,被林如海接待的淩家兄弟,似乎都若有所感,看了眼花朝宴的方向。
“不怕姐妹們笑話,我已經好就沒這樣放鬆過了,我現在啊,就盼著誰還能再過一次生日,把我給邀請過去呢。”
姑娘們幾個一堆,幾個一堆的坐在一起,說著玩笑與各自的開心與煩惱。
這句一出,裡麵得了不少應和,而這些應和的姑娘,都是年齡稍長一些的姑娘。
“可不是,成天在家裡,不是女紅就是算賬,可把我給憋壞了,你們說說,人怎麼就一定要長大呢?”
“林妹妹應該也開始學了一段時間管家了吧,這才幾歲啊,哎,還是淩妹妹現在輕鬆。”
淩妹妹從零嘴中抬起頭,“輕鬆什麼呀輕鬆,我這都是哥哥辦好了差事,我求著用我哥哥的獎勵換來的機會,要不然我根本不可能出門。”
說著這個淩家姑娘就狠狠咬了一口鮮花餅,也不知道把這鮮花餅當做了什麼,“就這餅吧,我要是在家,多吃幾口都要被念叨!”
通常有共同討厭的人,或者共同討厭的事,吐槽的過程能快速加深感情,這群姑娘們也一樣。
“彆說餅了,我爹爹之前在洛陽,洛陽的花朝節比揚州這兒還重視,每年那天我爹回來,頭上都要被帶好多朵簪花,但花朝節就跟是大人的節日一樣,就不讓我們小孩兒出去玩兒,出去也是跟著她們,老沒意思了。”
“我之前在京城,甚至不知道花朝節我朝還有活動的嗚嗚嗚……”
“要我說明年林妹妹乾脆再辦一個得了。”
“如果能出去就更好了。”
“這怕是有些難。”
黛玉聽著年長一些的姐姐們都在念叨著出門的不易,出門也是固定的幾個地方,沒什麼新意,但她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能改變的。
黛玉想了想,眉眼彎彎道,“我哪裡擔得起姐姐們如此誇讚,這次不過是占了一個新鮮,若我明年再這樣照著來,姐姐們怕不是第一個不答應。”
“依我看呐,不若這樣,姐姐們在今年再辦幾次聚會,也讓妹妹我,偷偷師!”
“這個好這個好!”有個小姐妹拍著巴掌,“一年一次哪裡夠,節日生日那麼多,就要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
一場以生日為引的花朝宴,圓滿的落下帷幕,金烏還沒西墜,卻到了姑娘們該回家的時辰。
年長的姑娘們還好,優雅得體的跟著母親回家,每個姑娘的手上都帶著一盞花朝燈。還有幾位姑娘作的詩,填的詞,也被抄寫了下來相互傳閱學習。
而更年幼的姑娘們,眼裡的不舍就快化作實質了,多虧了常年的家庭教育,讓她們沒有當場鬨騰,畢竟大多數小孩兒,都喜歡熱熱鬨鬨,而不是枯坐著學習。
與姑娘們不同,這些夫人們心知黛玉能順利的辦完整場宴會,還讓每個姑娘們都沉浸其中,有多麼不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興趣熱鬨就可以概括的。
尤其是熱鬨中又不失雅趣,無論是花朝節的名頭,還是姑娘們寫的詩詞,彈的音樂,甚至是親手做的花燈,這些就算傳出去,也隻會是姑娘們得體,有文采,蕙質蘭心,而不是喜歡鬨騰。
故而這場宴會,是真正的賓主儘歡,黛玉的管理統籌能力初露鋒芒,而其他姑娘們的能力也在此展現,姑娘們也有了一次放鬆的機會,可謂是多贏。
白家姑娘與夫人和淩家妹妹是最後走的,淩家兄長對白家夫人表示了感謝,讓淩家小妹鄒夫人道了歉。
待白家母女已經離開,淩家兄長這時才給林家道謝,“小妹頑劣,有勞夫人擔待,也麻煩林姑娘了。”
“此次來得突然,不曾準備好生辰禮,我見姑娘似有不足之症,這塊暖玉還請姑娘收下。”
黛玉屈膝回禮,道不敢受用,這時林如海卻出現替黛玉收過了暖玉,“多謝公子厚愛,小女膽子較小,讓公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