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
金腰燕一隻手拄著下巴,細眉輕挑,“亮子,一晃兒可有時間沒看著你了,哪兒發財呢?”
唐大腦袋笑嘻嘻道“去內蒙了,養了一萬多頭牛……”
我不禁莞爾。
這貨,把雪城鄉下的牛吹內蒙去了,還乘了十!
金腰燕當然不信,又追問他賺不賺錢。
大腦袋敞開了吹,反正也不上稅。
坐正對麵的劉浩盯著我問“武先生,聽說你還是個練家子?”
我笑笑說“學過兩年。”
“什麼拳?”他問。
“沒什麼套路。”
“哦,”他一臉傲色,“野路子?”
我在鼻子裡“嗯”了一聲,先前我就仔細觀察過他的手和肘部,推測這個人應該是練泰拳的。
“找時間切磋一下?”他又說。
我笑了笑,卻沒應他,這事兒實在有些無聊。
我不知道張思洋從哪弄來的這哥倆,明顯她許諾了好處,又怕兩個人太過桀驁,於是就想利用我磨磨他們的銳氣。
可惜,我才不上這個當!
關我屁事!
“武先生是不敢嗎?”劉浩盯著我的眼睛,聲音也大了起來。
張思洋和劉誌不說悄悄話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又“嗯”了一聲,笑笑說“真不敢,我不過是些自保的花拳繡腿,老哥一看就是八臂拳術的高手……”
八臂拳術,說的就是泰拳。
劉浩眼角就是一縮,“既然知道八臂拳術,就是行內人,怎麼可能沒膽子應戰?”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看向了張思洋,“張總,酒喝的差不多了,我們也有些累了,這就回去了……”
“就這麼沒膽子?”劉浩的語氣陰森。
包房裡更安靜了。
“我哥膽兒小,”唐大腦袋站了起來,伸手拿起白酒瓶,“我敬這個大哥一杯……”
說著話,他拎著酒瓶走到了劉浩身側。
不料劉浩伸手就蓋在了酒杯上麵,斜了斜嘴角說“不是什麼人倒酒我都喝的……”
“呦,身份如此高貴,是我唐突了……”說完,他又回去了。
我以為他下一句要罵娘,沒想到整這麼文雅。
轉一圈又沒碰他,折騰啥呢?
劉浩翻著白眼,明顯是瞧不起我們三個人。
師爺老奸巨猾,根本就不當回事兒,可金腰燕卻從來都不正眼看這哥倆。
看來,他們也不和睦!
大腦袋笑嘻嘻地回到了座位,和老疙瘩嘀嘀咕咕。
我知道,這倆人肯定憋著壞呢,就是不知道要乾啥……
劉誌張了嘴,語調淡然“老二,消停點兒,彆淘氣!”
劉浩一雙眼睛又開始盯著我。
我懶得看他,這不過是把出頭的“槍”而已,不知道是握在了張思洋手裡,還是他哥劉誌手裡?
張思洋仿佛看不到眼前場景,盈盈一笑道“好吧,舟車勞頓,回去好好休息!”
“對了,你們住哪兒?”她又問。
“玫瑰大酒店!”我說。
“哦,”她點了點頭,看向了師爺,“待會兒咱們也都搬過去吧,玫瑰那邊兒條件也不錯!”
師爺含笑應聲。
她又看向了我“你先彆睡,晚一些我過去……”
她過去?
過去乾什麼?
有什麼話現在不能說?
這話太曖昧了,每個人的目光都有了內容。
唐大腦袋和老疙瘩臉上都是笑,眼睛裡的羨慕毫不掩飾。
劉浩陰沉著臉。
金腰燕嘴角一挑,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師爺笑容始終沒變,或許是笑得太久了,有些僵硬。
我一直留意著劉誌,這個人不簡單。
張思洋這話說的如此曖昧,可他那張英俊斯文的臉毫無波瀾,沒有一絲惱怒或嫉妒。
往出送我們的時候,師爺還是那麼客氣,我也虛與委蛇,混個融合。
回酒店的路上,老疙瘩說“哥,他們來這邊兒,可有段時間了!”
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我也有這種感覺,很可能在我們上次回雪城前,他們就已經在了。
隻不過張思洋並沒有常守在盛京而已。
這是受了挫,才找的我!
什麼狗屁合作!
如果她這個“團隊”能拿下那把囚牛鑰匙,怎麼可能會找我?
就像我要去西藏一樣,更不可能通知她!
回到賓館,唐大腦袋說了三個字,就和老疙瘩回屋了。
他說的是哥,摳她!
關門的時候,我又叮囑了兩句,讓他倆輕點兒嘚瑟。
一身的汗,我又去衝了個澡,剛出來,就接到了大老張的電話。
放下電話後,我怔怔出神起來。
大老張說,他在戶籍那邊都翻遍了,也沒找到當年的收養登記……
沒辦法,他又聯係了當年的老所長,人家記得清清楚楚,說領養手續就是他們所裡辦的。
領養寧蕾的是一對兒夫妻,確實是廈門人。
這就怪了,難道寧蕾說的是真的?
難道自己看錯了?
那晚在西安的不是她?
不可能,我拎著大哥大,坐在沙發上連連搖頭,不可能,自己絕對不可能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