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這麼久不見,就不能說點兒其他的?”他皺眉看著她一副正經公務的模樣,頗為失落地道。
宋清仍低頭翻看資料,翻得刷刷響。
“怎麼,不敢看我?”
她馬上應聲抬頭,卻隻看到他那眼中促狹的笑意。
“最近常和伯父去打球?”他有些得意地輕笑,但也馬上轉移了尷尬。
宋清知道自己今天來根本就是個錯誤,她吸口氣,合上資料,也笑道:“是。”
嚴旭南摸摸下巴,這桌麵太寬了,他乾脆一手撐著下巴,用另一手的修長的手指輕快地在桌麵上跳舞,那狹長的丹鳳眼是乾淨純潔的,如同十年前不羈的那樣。
她躲閃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向室外,對麵是一個奢華的國外品牌專賣店,衣服樣式優雅素淨,小家碧玉般的可愛,是她未曾穿過的風格。
一個女人正低頭仔細選購,好像看著有些眼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看她挑著,服務員恭敬在後頭接過,一時間,已經滿滿一懷
抱了。嗬,不菲的品牌,這女人應該十分富有,如同城堡裡的公主一般,不知世事憂愁,哪像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權利。
“清兒?”嚴旭南不滿地拉回神遊太虛的她。
她正襟危坐,隨即露出抱歉的一笑。這麼多年來職業的反應。
嚴旭南有一刹那的炫目,竟被那客套的,可以說有絲絲虛偽的笑意給迷了心、迷了眼,她不再是那個傻傻的,一叫她,她回頭還一副迷惘不知所謂的模樣了。
這兩個人,原本可以說太多的話,可是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都沉默不開口了。
那些記憶,遙遠得讓人一時想不起來,但在一個特殊的時段,便這麼順然地溜出塵封的記憶。
“清兒,臨川畢竟對你而言,還是陌生的。雖然暫時順利,但我希望,能讓我在一旁幫你。”
“但不可能是這種方式。”她雙眉緊蹙地搖頭拒絕。
“你和伯父一樣固執。”
“不準你這樣說爸爸。”她臉色有些蒼白,那淡淡的黑眼圈,隱隱若現。
“如果不是顧慮伯父和凝兒,你還會離開我嗎?”他露出心
疼的神色,橫過桌麵,拉住她的雙手,雙眼熠熠閃光。
她低頭看著被攥得發紅的手,放棄抵抗,低低道:“旭南,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這十年,我一直在等你,我,唯獨我,不能再逼你了。”他為自己十年來與她的通訊全無,作著令人動情的解釋。
她訝然地抬頭看他,眼眶已經微紅。
“你選擇了凝兒…”
“你知道!我無路可選!”他打斷她的話,有些咬牙切齒。
宋清一顫,驚恐地拚命抽出手來,顧不得那疼痛。嚴旭南尷尬地收回手,低低地咒罵了一句,靠回椅座。
沈星買完衣服,拿出手機給易正維打了個電話。
“是,正維,我就在附近。”
“對,世秉大廈,可以一起吃飯嗎?”
“什麼,你今天有約了??”她的語氣頓時失去了光彩,她停住腳步,看看,朝尚維咖啡廳內走來,挑了個位子便坐下,現在已經不趕時間了。
這個時候正是吃飯的時間,咖啡廳客人甚少,沈星一路打電話進來,她的聲音讓宋清回過神來。宋清忙看看表,六點四十
分了!
“要走了?”嚴旭南體貼地問道。
“是。”說著,她已經低頭整了一下材料。她已經不能再坐下去了,她答應了爸爸,不是嗎?她和嚴旭南之間,隔著太多太多的東西,已是不可能了。
“媽媽一直問起你,想讓你回去吃頓飯。”她起身時,嚴旭南隨口道,事實上,他已經快被徐雅悅煩死了。
“嚴伯母?”
“她那天看到你送我回來。”
她慌亂地點頭道:“真是抱歉,因為一直忙。我會給她打電話的。”
徐雅悅是真心地喜歡她,不是因為她和旭南的種種,她老早就該去拜訪她了。
“沒關係,她知道你忙,什麼時候去,給我個電話。”他和她並肩走了出去。
沈星無聊地四處張望,看到一對璧人從眼前過去,不由得被吸引了視線,像他們那樣,才算登對吧。
看他們的裝扮和氣質,這兩人,應該是門當戶對才是,她們的婚姻,才不會受到父母的反對。她落寞地想。
“清兒,關於項目的事情,我們有必要再談一次。你畢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嚴旭南紳士地護著宋清進電梯。
“你改變主意了嗎?”
“好吧,我向來固執不過你,不是嗎?”
他一陣輕笑,他們靠得太近了,她有些暈眩,於是不留痕跡地退了兩步。
“那好吧,希望下次,我們能談些實質性的問題。”
“好,約在球場如何?”
她想了想,點頭。
他突然轉身,伸出食指撩起她低頭垂在耳畔的一絲頭發,語氣綿長悠遠,“記得戴那頂棒球帽。”
她脫口而出,“粉色的!”
迷蒙中,她就這樣被嚴旭南得意地摟著出了電梯。
一出門,到處充斥著車聲,人聲。她呆呆地看著嚴旭南瀟灑地驅車離去,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腕看表,竟不雅地罵了一聲“該死”!已經七點零五分了。
兩次跟易正維見麵,她都遲到,而且都是因為嚴旭南!
她一邊往地下車庫走,一邊撥電話。
“易總。”
易正維正皺著眉,從三十樓往下看地麵上的車流人流,這宋清,是不是對他有意見?每次都要遲到。
“宋小姐。”
“對不起,易總,有些事情耽擱了,我就在您公司附近,馬上過來接您。”
高跟鞋在寂靜的車庫地麵咯咯作響。易正維隔著話筒,便已猜到,她正去地下室取車。
“好,我在銀控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