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裝死,然後爬起來換了另一身裙子,然後又接連換了兩身睡衣,頭發一會兒紮起來,一會兒放下來,對著鏡子可勁兒地臭美。
外麵的吵鬨最後終結於季裴。
季裴自從回來就在房間裡生悶氣,是真的很氣,就仿佛受到欺騙一樣,聽見外麵後媽嘴裡一會兒“彆摔了我的咖啡具”,一會兒什麼“冰可樂”,跟耀武揚威似的。
他氣得想捶牆。
一點都不想聽到那個後媽的聲音!
他於是找出來錄音機,記得裡麵放著一盤音樂磁帶,直接點下播放,想聽聽歌,舒緩舒緩心情。
結果呢,不知道哪個混蛋消了他的磁帶,往裡麵錄了一堆劉媽的聲音。
“人家出門還要打傘呢,怕太陽曬呢!坐個自行車還矯情的讓我彆摔著她!”
“你們猜她為啥那麼風騷,為了勾引男人啊……今天我都親眼看見她勾引好幾個男的了,還包括小裴兩個初中男同學!”
……
這什麼亂七八糟!
季裴聽完臉都綠了!
他拎著錄音機跑了出去,衝著樓上氣勢洶洶地吼了一嗓子:“劉媽你給我下來!誰勾引我兩個初中同學,你踏馬給我說清楚了!”
大院裡有大院裡的規矩,尤其家裡工作的人員,更有一套嚴格的規章製度約束。
除了做好日常生活服務工作,是絕對不許打著首長名號辦理私人的事,也不能和任何外人透露家裡情況,閒聊家裡的事……
季礪寒是體麵人,家裡的事不好鬨得大張旗鼓,那他就權當給劉媽一個臉麵,打發她悄悄出去,這件事也就算了。
劉媽卻倚老賣老,給臉不要臉。
這下好了,鐵證如山擺在麵前,季礪寒發了怒,直接叫人把她送去了保安室,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再沒一點情麵可講!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大院,大部分人說季礪寒果然辦事雷厲風行,也更清楚的意識到他是怎樣一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心裡也暗暗在想,從今以後怎麼說話就需要掂量掂量了。
而那些看不慣白嬌的人,都沒想到季礪寒那麼一個嚴肅冷硬,一心撲在工作上,從來不會風花雪月的人,竟然為了那個嬌氣又麻煩,逛一次街能把家裡存折全部花完的新夫人,毫不留情地把家裡伺候幾年的保姆趕出去了。
她們深受震撼,再加上魏大姐有意給白嬌撐腰,一個個的可算消停了。
杜美麗當然也聽說了這件事。
她還感歎英雄最終難過美人關,那個季首長就好好向著白嬌吧,以後可有得受!
結果轉頭就被老賀叫進房裡,沉著臉問她:“是不是你最開始說季礪寒的老婆拿著家裡存折,不花光不回來的?”
杜美麗心頭一緊,硬著頭皮說道:“我,我可說的都是實話。”
實話?
老賀簡直無語,看她平時勤快老實,不是那種喜歡背地裡說人閒話,亂嚼舌頭的人,結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還說的都是實話。
彆人家這個位置的夫人會跑出來說這種“實話”嗎,人家都明裡暗裡展示“夫人外交”,想著怎麼開拓和穩固人脈,關鍵時刻給自己丈夫事業上提供幫助,再上一層樓。
她倒好,什麼都幫不了還在這兒拖後腿!
他嚴肅警告道:“你不會說話以後就不要在外麵亂說話,管好自己家裡的事就行了!”
說完也不解釋兩句就走了。
杜美麗還從來沒見過老賀這麼嚴厲的一麵,即使上輩子都沒有,她瞬間臉漲通紅,心底泛上了委屈。
季家這邊,晚上到了飯點,因為製裁了劉媽,桌上擺的是勤務員從食堂打回來的飯菜。
白嬌看一眼就翻了白眼。
劉媽雖然潑皮無賴,可她能在家裡做事這麼久是有原因的,那家務就是白嬌也挑不出毛病,飯菜更是經過白嬌一點撥,非常合她胃口。
這下好了,季礪寒早不趕晚不趕,偏偏趕在飯點前把人趕走了,害她吃食堂,對了,也不知道趕走之前給她凍好冰塊了沒有!
季礪寒大概也被鬨得有些不高興,原本食不言寢不語,這次主動提起話茬:“改天叫魏大姐介紹個保姆,你想要什麼樣的,有時間跟她合計合計。”
好家夥,誰把人趕走誰就重新找啊,這怎麼還把麻煩推給她了?
白嬌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
季礪寒隨後改口:“算了,我看著辦!”
季裴心思都在他那盤被消了的磁帶上,見他爸說話,忍不住也嘀嘀咕咕起來:“到底誰把我磁帶消了的,要我知道哪個王八羔……”
季礪寒餘光掃一眼白嬌,沉下臉嗬斥:“吃飯。”
季裴:“……”媽媽的!
這還不算,等飯吃完,勤務員收拾桌子的時候,季礪寒又逮住季裴一陣問話,無非他檢討書也寫了,懲罰也結束了,對接下來的人生選擇考慮清楚了沒有。
季裴現在初中畢業麵臨升學。
這個年代升學也是跟成績掛鉤的,成績優秀的,又有遠見,家裡還有條件的,可以選擇讀高中,將來考大學,成為真正的天之驕子。
成績優秀但農村戶口,家裡條件又不好的,那就讀中專,中專既解決農村戶口還包分配,這時候城鄉居民待遇差彆大,對於農村考生來說,首要任務就是跳農門,上高中雖然好,但大學錄取率低,誰也不能保證上得了重點高中,就一準能考上大學,再說中專也小看不得,有些中專的分數線跟重高不相上下,甚至超過那麼十來分呢。
當然了除了中專,中師也是一個好選擇。
剩下成績普通的就該念普高念普高,該念職高念職高,再往下走就沒書讀了。
季裴心思不在學習上,在外麵又叛逆不服管,成績自然一般般,隻能探得上普高跟職高。
但是他……想上重高,重高考大學幾率大一些……
他也知道成績不亮眼,不好張那個嘴:“高……”
季礪寒:“高中?職高?”
季裴低下頭去。
白嬌不摻和這些事,但季礪寒這男人身上的氣息太好聞了,她舍不得走,這父子兩坐沙發上說話,她就不聲不響跟過來坐在季礪寒身邊,然後趴在沙發靠枕上,微微抬著下巴,半闔著眼,悄咪咪地聞他。
季裴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
季礪寒眸光朝旁邊掠過一眼,見女人莫名其妙一臉陶醉,這什麼表情?
他突然扭過頭來。
“你說他上什麼好?”
白嬌聞得身心舒暢□□,都犯了迷糊,聞言微微眯開一雙狐狸眼,就見那張俊臉離自己好近。
好帥的臉啊,這鼻梁都可以用來滑滑梯了,這嘴唇……就不能讓她抱住好好親親嘛?
她盯著他的唇,下意識往前湊了一點,櫻唇微張,露出一點貝齒:“……啊?”
季礪寒猛地遠離她,坐正了身子。
好氣啊!
白嬌那個迷糊勁兒也沒了,不過既然這男人剛剛cue到她,她也就坐起來,換了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說說自己見解。
“季裴啊……”
季裴瞪著這可惡的後媽,想看看她嘴裡能吐出什麼花兒來。
結果白嬌說:“升什麼學啊,他好像也不愛學習,你不是他爸爸嘛,本事又這麼大,不如幫他操作一下,給他弄個市長當當算了!”
季裴:“……”
季礪寒:“……”
這天沒法聊了。
好好的話題就那麼被白嬌三言兩語攪合了,父子兩同時意味不明/一言難儘看向白嬌。
白嬌一臉無辜:“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自問自答:“沒有啊?那你們接著聊,我就先回房啦。”
她撥了撥頭發,風輕雲淡地站起來,不忘回頭衝季礪寒眨了下眼,“早點上來休息哦~”
這不就是暗示……
怪不得這後媽剛才瞎掰扯呢,願意故意搗亂呢,嫌他霸占著他爸,沒法跟她回房。
至於回房乾什麼……
夫妻兩湊一塊兒還能乾啥?總不會蓋著被子純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