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走了幾天, 你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鶴見抱著手臂站在病床前看著一方通行，“我說過的吧？”她俯身戳著一方通行脖子上的項圈，“你是我重要的學生, 要保證在我的學校建好之前都好好的。誰做的？上次那些人？”
“我可不是你手裡的道具。”一方通行不耐煩的打開鶴見撥弄著項圈的手，翻個身背對著的她，掩飾自己的難堪。
一方通行對自己的認知裡, 很大一部分是身為鶴見野葵學生的意義，即使他嘴上不承認。麵對鶴見的詰問, 居然荒唐的生出了一種弄壞了彆人重要東西的歉意。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他自己受傷了, 還要對彆人抱歉。
“彆總是道具道具的說自己。”鶴見習慣性的想往一方通行腦袋上拍一巴掌, 在接觸到柔軟白毛的時候迅速撤回了力道, 變成了輕得不能再輕的摸頭。因為鶴見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出車禍的情侶被搶救回來了，女方去看男方的時候開玩笑拍了一下男方的頭, 就把男方給拍死了……
雖然就算拍死了可以用時空的鐘表搶救回來, 但是這個死法太丟人了。還是注意控製一下力道比較好，鶴見摸著一方通行的白毛想。
“這是個什麼東西？”鶴見扒開後頸上的頭發，扯了扯項圈，像戴上了項圈被圈養起來的家畜。她的學生本質上是野獸, 就算要飼養，也該是她來飼養。鶴見心裡湧出自己的東西被彆人弄壞了的不悅。
“這是鏈接禦阪網絡的，利用一萬個禦阪妹妹的大腦進行運算, 填補一個人的語言及運算能力。禦阪禦阪親切的科普到, 並對對方帶來的零食投以渴望的目光！”小小的一隻孩子頂著被子從隔壁床上跳了起來, 小臉紅撲撲的看著鶴見，目光不時滑到點心上。那是鶴見楠做給鶴見的和果子。
“吃吧，不過要先去洗手。”鶴見大方的把盒子遞了過去。
“禦阪禦阪馬上就去洗手！”小孩兒接過盒子慎重的放在枕頭邊上，歡呼著跳下床踩著拖鞋噠噠噠的跑進洗手間去洗手，給久彆重逢的兩個人留下了短暫的單獨相處空間。
“語言及運算能力？”鶴見喃喃的重複著，她想事情大條了，一方通行不止是身體受傷這麼簡單。“你的傷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腦補前頭葉受傷，語言及運算能力受到損傷。”有過一麵之緣的芳川推門進來，“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自如的運用超能力了。”她的眼中是愧疚和難過。
作為一方通行的老師，鶴見對他的能力還是有所了解，對外解釋是反射，其實是‘矢量操控’，他能對一切有方向的力量做調整、集束、賦予新型態和性質。前提是計算改變前的方向與改變後的方向。失去運算能力，等於說一方通行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這個項圈連接了一萬個複製人的大腦，能利用她們來進項短時間的運算，可以使用超能力。”但是威力隻剩原來的一半，馬力全開項圈的電量隻能支撐十多分鐘。
對一方通行是致命的打擊了。
“一方果然是個好孩子呢，這個就是你救回來的小姑娘嗎？”鶴見看了一眼捧著和果子鼓著腮幫子像一隻倉鼠一樣嚼嚼嚼的女孩子，“很可愛。”
“囉嗦！快點幫我恢複！”一方通行惡聲惡氣的說。
“抱歉，”鶴見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一方通行的意思，他是讓她用能力治好他。“是我的錯。”
“什麼意思？”把頭埋在枕頭裡的一方通行有不好的預感。
“有輪椅嗎？我推他下去走走。”鶴見問芳川桔梗。
芳川很善解人意的出門推了輪椅回來。
鶴見掀掉了一方通行的被子，二話不說他抱了起來，非常標準的公主抱姿勢。抱起來不算，還在一方通行的怒吼聲裡掂量了一下，“你有五十公斤嗎？一個男孩子體重不過百丟不丟人？”
“閉嘴！放我下來你這個混蛋女人！”一方通行掙紮得小心翼翼，不想讓吃和果子的最後之作和芳川桔梗看笑話，又擔心掙紮太激烈會把鶴見弄跌倒了。
這種心情很微妙，在完全沒有必要擔心的地方關心著對方，明知道鶴見願意的話能單手舉起十個一方通行不費勁。
“彆亂動，”兩隻手在公主抱，鶴見隻能低頭用額頭撞了撞一方通行的額頭，“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覺啊你。”
一方通行頓時不掙紮了，臭著臉偏開頭，靠太近了混蛋，好歹有點女人的自覺啊！
“哦，一方通行很適合像女生一樣被抱起來呢，禦阪禦阪大聲的嘲笑道！”吃得一嘴點心屑的最後之作得意的對一方通行說。
“閉嘴死小鬼！”一方通行惡狠狠的對最後之作說，“好好睡你的覺。”
“這是請好好休息的意思嗎？真是彆扭的關心呢，這種時候直率一點更好。禦阪禦阪耐心的教導道！”吃完和果子的小女孩在一方通行發火之前迅速鑽進了被子，一秒鐘閉眼做出一副我睡著了睡得很香啊的表情。
“幾天不見你活潑了很多呢一方，是因為和她在一起的緣故嗎？”一方通行被小心的安放在輪椅上，鶴見跟芳川桔梗道彆，推著一方通行出了門。
醫院綠化很不錯，大片的草地和花圃，來來往往又機器人在維護衛生，鬱鬱蔥蔥的樹蔭投在安靜的小道上很安靜，這個點都應該在午休，沒有什麼人。
一方通行不耐煩的單手撐著下巴，被鶴見推著四處亂走，最後在一間涼亭裡坐下。
“你想對我說什麼？”
“時空的鐘表，我的能力。”鶴見豎起手指讓金色半透明的鐘表凝結在指間，“我好像一直都沒有仔細和你說過這個，抱歉。”
“什麼意思？”一方通行皺眉，“彆苦著一張臉，醜死了。”不自然的邁開頭。
“時空的鐘表有兩種能力，一個是帶我穿梭空間，你這麼聰明應該早就發現了，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彆問我科學原理，”鶴見歎氣，“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有無數個空間，我可以在不同空間穿梭。”
“但也是有限製的，同一個時空，我隻能去往未來，不能再回到過去。比如我現在去了一年之後，空白的這一年我就絕對不會再出現。”所以她也回不到帶土死的時候去救他。“而且因為不同時空的時間流速不同，跳躍的時候容易出現誤差。在你看來我們分彆不到一個月，其實我在另一個時空已經渡過了快七年的時間了。”
“然後另一個是時間，不是治愈，而是將人身體的時間後退到傷害沒有發生之前。聽起來很厲害吧？畢竟死人都能退回到死亡之前。可是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就像你一樣，越強大，約束也就越緊。時間的回複也是有限製的，比如死亡，我目前最多隻能複活兩個小時之內死亡的人。傷得越重，時間越短。”
鶴見坐在一方通行的輪椅旁，抬手摸著他柔軟發絲下隱藏著的猙獰傷口。“抱歉，這樣嚴重的傷，”被子彈貫穿頭部，“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治愈了。”
那種沮喪感又湧上來，就像聽到宇智波帶土的死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