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2 / 2)

江策徹底沒轍。

好在上課之後,江策再次收到來自隔壁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謝謝”。

江策牽起唇角。

他忙活半天,把關星羅拉到籃球場,還是有意義的。

周寰的心裡一定起了微妙的化學反應。

周末的時候,江策去補習,宋朝聞表示,連他都聽說他們的那場籃球賽了。

江策摸摸鼻尖,解釋道:“不是正經的籃球賽,單純打著玩,我打得不好,全靠關星羅當主力。”

宋朝聞笑容和煦,看著關星羅,說:“星星小時候可是我們那邊的籃球小明星。”

關星羅聞言隻是笑笑:“都是過去的事了。”

江策怕讓關星羅想起不好的回憶,連忙轉移話題,問:“學霸,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打球的。”

宋朝聞清了清嗓子,說:“你們兩個人在女生裡麵成了名人,連高二的女同學都誇你們。”

女生們之間喜歡討論哪個男孩子長得好看,關星羅和周寰本來就是討論度最高的那一波,這次兩個人一起打籃球,被拍下不少照片,在女生中傳閱,兩個人更火了。

除此之外,江策也進入女孩子的眼簾,不少人說他親和又可愛,是甜係小奶狗。

當然這些都是女生們背地裡說,隻不過被宋朝聞發現了,然後他利用自己年級第一的威懾力,親切溫和地讓女生們將籃球場上的照片給他看。

照片上的少年在球場上揮灑著汗水,肆意張揚著青春的熱情,每一個被鏡頭捕捉的瞬間,都讓人怦然心動。

宋朝聞下意識看向江策,坐在一旁的少年唇紅齒白,眼睛清澈明亮,滿臉率真。

真的很甜……

“怎麼了,學霸?”江策見宋朝聞一直盯著自己,奇怪地問。

宋朝聞推了推眼鏡,說:“反正你們成了紅人。”

江策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知道周寰和關星羅在女生中的人氣很高,至於他,大概就是買二送一搭的那盒快過期餅乾吧。

宋朝聞一本正經地結束上一個話題,開始提正事:“過幾天就該期中考試了。”

提到期中考試,江策有點頭疼,他還沒想好到底考多少分。

宋朝聞見江策和關星羅不說話,以為兩個學渣不想考試,溫柔地鼓勵他們:“不用怕,好好準備,認真考就行了。”他開玩笑地說,“好歹我給你們補習了這麼多次,一定會有進步。”

江策跟著拍馬屁:“那是,學神給我們補習,效果肯定不一樣。”

宋朝聞不吃他這一套,說:“一切以成績為主,到期中考試之前,注意控製課外活動的時間。”

一直都是江策和宋朝聞在說話,江策看向關星羅,說:“學霸在教育我們呢,好好聽講。”

最近周寰因為打籃球的事上了一波分,喬楷和宋朝聞這邊暫時停滯,江策希望關星羅也能跟宋朝聞親近一點。

主要是平衡一下被某些人拉低的智商……

關星羅不知道為什麼在發呆,聽見江策的話才回神,笑著說:“知道,好好考試。”

宋朝聞進行了一波勸學演講,正要開始講題,突然想起什麼,對江策說:“以後不要叫我學霸了。”

江策怔住,想想確實有點不禮貌,改口:“宋學長。”

宋朝聞笑笑,眼鏡後麵的眼神溫潤親切,他對“學長”這個稱呼不滿意:“就跟星星一樣叫我哥哥。”

關星羅本來精神在遊離,聽見這句話突然抬起眼。

江策轉向關星羅征求意見:“可以嗎。”

關星羅清淺地笑:“為什麼不可以呢?”

於是江策小心翼翼地喊:“朝聞哥。”

宋朝聞應了一聲,淡定地攤開習題冊,嘴角始終帶著笑意。

周六補習完,江策回家了。

每次補習都能從宋朝聞那裡收到食物,搞得江策很不好意思,連帶曲蘭也很為難。

曲蘭望著食物袋子,說:“總是拿人家的東西,不好吧。”

江策歎口氣:“是不太好,但這是沾關星羅的光。”

曲蘭知道自己的兒子在跟關星羅一起補習,在外麵上輔導班很費錢,她時常想,要是有錢給兒子報班,是不是他的成績會好點。

現在有人免費給江策補習,還總讓江策帶食物回來,曲蘭十分感激。

但曲蘭為人本分,接受彆人的好意讓她不安,她猶豫地說:“應該要回禮。”

江策深以為然,即使他嘴饞,也不能總是白吃。

“但是他們兩個都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什麼都不缺,不知道怎麼回禮比較合適。”

曲蘭也犯了難,他們家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江策安慰曲蘭:“沒關係,我們慢慢想,有合適的就送,他們不會介意。”

曲蘭點點頭,看向江策。

這段時間,兒子的話變多了,以前總是不吭聲,現在卻經常與她交流。

曲蘭仔細思考,把江策變化的原因歸結到關星羅和宋朝聞身上。

江策跟關星羅來往,關星羅連補習都帶著他,然後江策才能接觸到成績很好又給他們食物的宋朝聞,如此這般,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江策。

不管怎麼樣,兒子變開朗了,真是太好了。

曲蘭順了順頭發,輕聲告訴江策:“明天我要去關家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是做家政。

江策知道,曲蘭是擔心他們家與同學家差距太大,讓他心裡有負擔,提前試探他的反應。

他裝作不在意地說:“沒事的,彆太累著自己。”

曲蘭聽見江策的話,倍感欣慰。

江策與曲蘭說完話,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小桌板前,將書包裡的習題冊整理好。

因為要期中考試了,宋朝聞帶著他們總結了一遍知識點,江策望著手裡的筆記,對比著自己與宋朝聞的總結方法,不得不說,宋朝聞的確有兩把刷子。

他把筆記放進書架,接著從旁邊抽出一張紙,那張紙上畫著一朵小花,小花周圍是一圈名字。

“宋朝聞,周寰,喬楷。”

中間的小花是關星羅。

江策看著自己畫的人物關係示意圖,勾了勾唇角。

經過這麼多天的校園生活,他充分接觸了萬人迷和他的幾個男配,知道他們跟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江策拿起筆,在紙上做出改動。

學霸還是那個學霸,但酷哥要改成燜燒杯,而校霸……

江策想了想,改成了小學雞。

而關星羅也不僅僅是小白花,江策想起那天他打籃球時的情景,輕輕笑起來。

小白花也沒有那麼柔弱啊。

隻是花落誰家依舊不明朗,江策對著紙張上的名字說:“你們都要加油啊。”

他深吸一口氣,把紙重新塞回去,拿出書本重新開始看書。

其他人加油追萬人迷,而他加油學習。

第二天是周日,曲蘭一大早前往關家做家政。

江策也沒睡懶覺,在家裡收拾屋子。

沒辦法,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上輩子他也算嬌生慣養,父母讓他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從沒讓他做過家務。

穿越之後,家庭條件困難,曲蘭起早貪黑非常辛苦,江策學著打掃衛生買菜洗菜,希望替曲蘭分擔一些。

他將不大的屋子清掃一遍,剛想去洗衣服,就接到曲蘭的電話。

曲蘭的語氣有些急切:“小策,你現在有事嗎?”

江策回答:“沒有,怎麼了?”

曲蘭壓低聲音,說:“我們這邊出了點事,少了一個人,你能不能過來頂替一下?”

江策一愣。

他詢問片刻,才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曲蘭在一家家政公司做事,因為她手腳麻利人長得也規整,被選中到高級住宅裡做鐘點服務。

今天他們組按照指定時間前往關家,誰知中途有人犯了急病,領班不得不安排其他人送他去醫院,這樣一來人手就不夠了。

家政公司本來就是責任製,如果沒完成任務,整個小組都要被扣錢,臨時找公司申請調人也不一定來得及,曲蘭就想到了江策。

“隻是頂替一下,在外麵幫忙看看東西,不會讓你做很多事。”曲蘭不知道該不該喊兒子,說道,“主要是你對附近比較熟,來得快。”

她飛快地說:“如果不行就算了……”

畢竟是到同學的家裡做家政,這個年紀的孩子自尊心強,她怕江策過不去心裡的坎。

“可以,我去。”江策說道。

曲蘭立刻鬆口氣:“那你趕快過來,我發給你地址。”

江策迅速穿好外套,走出門,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按照地址去往關星羅的家。

關星羅每天坐車上下學,距離不近,但江策騎得飛快,半小時左右就到了。

江策知道關家有錢,但實際看到豪宅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下。

關家的宅子在市內最昂貴的地段上,是獨棟彆墅,自帶院子。

不是那種統一建造的建築,帶著獨有的設計,華麗大氣,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江策把自行車停到路邊,發現附近隻有他這一輛共享單車,忍不住笑了笑。

勞斯萊斯幻覺,也算配得上這片豪宅區了。

他走到關家附近,聯係了曲蘭,很快就有人出來接應他。

家政公司的領班遞給江策一套統一的製服,告訴他:“你在院子裡守著就行,我們會把屋子裡的東西運出來,你幫忙記錄數量,照看一下。”

江策點點頭。

領班不放心,接著囑咐:“千萬不要進屋子,不要亂碰東西,知道嗎?”

領班擔心年輕人到處跑,衝撞了房屋的主人,豪宅裡的物件價格不菲,要是弄壞了東西就糟糕了。

江策認真地說:“放心吧,我明白。”

他換好衣服,跟著領班從側麵進入關家的院子,走到院子裡,更覺得這裡十分豪氣,花草樹木鋪得滿滿,像走進了花園。

仔細看,院子裡充滿細節,每一處花卉修剪得剛剛好,體現出主人的品味與精致。

江策穿著淺藍色的家政工作服,站在院子角落,旁邊是碼放整齊的雜物,他站得筆直,倒是很敬業,隻是麵容稍稍稚嫩,看著像剛剛上崗的員工。

江策認真地做著領班安排的事,心裡卻在想,不知道會不會遇到關星羅。

關星羅應該在家吧,他家裡管得嚴,平時周日都不出門,說要陪爺爺,也許他就在不遠處的屋子裡。

江策沒什麼自卑情緒,反而有點期待,如果遇到關星羅了,他就偷偷打招呼。

隻是他在院子裡站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到關星羅出現。

關家太大了,關星羅不一定會到院子裡。

江策認真地做事,旁邊的雜物堆得比人還高,等房屋清潔完畢,這些東西會統一用車運走。

江策動手扶了扶箱子,把箱子堆放整齊,這時候遠處出現兩個人。

他下意識看過去。

林蔭道上,一位年長者帶著一位少年,朝江策所在的方向款款走來。

江策下意識鬆開箱子,挺直了腰杆。

那位長輩大概六十多歲,精神矍鑠,步伐穩健,一身定製的中山服,眉間刻著歲月的痕跡,看起來有些嚴厲。

他旁邊的少年麵容溫和,眉目如畫,正是這家的少爺關星羅。

江策沒想到關星羅會跟他爺爺一起,頓時有點緊張。

他盯著關星羅,不知道該不該出聲。

關星羅陪著爺爺在院子裡散步,一抬頭看到小路的側方站著一個年輕的家政工。

他看到那位家政的臉,頓了頓。

關宗譽看向關星羅,問:“怎麼了?”

關星羅笑了笑,對爺爺說:“沒什麼,院子裡的花開了。”

關宗譽一邊漫步,一邊深沉地教育孫子:“春天來了,一年之計在於春,莫負春光。”

關星羅在爺爺麵前乖巧聽話,他溫順地說:“我知道。”

祖孫倆說著話,從江策身邊路過,江策緊張地笑了笑。

關宗譽見到旁邊的小夥子朝他笑,不經意地點點頭,接著因為小夥子長相太稚嫩,多看了他一眼。

關宗譽打量著江策,對關星羅說:“這個小夥子看著跟你差不多的年紀,這麼年輕就出來自力更生,你多學著點。”

哪有地主向長工學習的道理,關星羅隻是笑,沒有接話。

關宗譽雖然對關星羅要求嚴格,但態度中也帶著慈祥,似乎沒那麼難以相處。

一老一小慢慢地越過江策,去向道路的另一邊,直到兩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林蔭道的儘頭,關星羅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看江策,就像他是個陌生人一樣。

江策目送關星羅離開,摸了摸鼻尖,繼續乾活。

他在瞎期待什麼啊,關星羅怎麼可能當著爺爺的麵跟他打招呼,更不說向爺爺介紹他。

要怎麼介紹,說他是同學,是朋友?

他明明隻是個穿著工作服的小家政。

江策有些後悔,他沒打招呼就擅自出現在關星羅的家裡,確實不太禮貌。

到同學家裡做幫工,任誰都不會覺得體麵。

早知道在關星羅走過來的時候,他就應該躲到箱子後麵,省得丟人現眼。

江策垂頭喪氣,怕關星羅在心裡怪罪他,想著星期一見到關星羅要去道歉。

又過了半個小時,家政小組完成了清潔工作,把雜物搬到外麵的運輸車上。

江策幫忙搬東西,一下都沒停著,他看起來瘦,卻很勤勞,領班向曲蘭誇獎江策,說他懂禮貌能吃苦,將來一定能找個好媳婦。

曲蘭笑笑,心情複雜。

他們家一窮二白,還欠著外債,哪會有好人家的姑娘肯上門,而且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更讓曲蘭難受的是,她想讓江策念書,考好大學,而不是跟著她一起做體力勞動。

哪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苦。

所有東西搬上車,江策在離開之前想去衛生間,領班告訴他,院子裡有專門給服務人員用的廁所。

江策往領班指的方向走,再次經過關家花團錦繡的庭院。

他一心一意地往前走,想快些離開這間豪宅,冷不防突然被人拽住,接著他身體一歪被帶進道路側麵的植物景觀裡。

江策剛想反抗,旋即熟悉的清冷氣息撲麵而來,他停下動作,放任自己被來人抓住手腕,抵到背後的樹上。

關星羅按住他的胳膊,用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兩個人互相對視,過了一會,同時開口:“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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