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他喊:“鳳兒。”
“怎麼啦哥?”陳玉鳳問。
“客人馬上就到,而且想吃甜品,能不能做得出來?”韓超問。
因為家裡有倆小女娃,彆的備的不多,但是甜品冰箱裡有的是,陳玉鳳問:“冰鎮過的米糕藕粉行不行,冰櫃裡還有水米涼蝦,冰稀飯也有,桂花的,玫瑰的,紅糖的,都可以現調。”
徐勇義一聽,立刻說:“都可以,你們趕緊做,我在這兒等客人。”
既然客人馬上來,陳玉鳳去後堂,韓超得趕緊去灌煤氣,一家子都得忙起來。
而徐勇義的思緒則回到了三十年前。
冰稀飯,水米涼蝦,這些東西他和馬琳當年下放的時候都吃過。
小阿眯的父親是老土目,算當地的大地主,家裡有老冰窖的,炎炎夏天,尤其喜歡做一些加冰的甜品,一家人就呆在冰窖裡吃,既清涼解渴,無比香甜。
當然,乾校上百號人,不可能人人都能吃到。
王阿眯最喜歡他和馬琳,總是趁著大家午休時悄悄喊他倆去吃。
直到有人寫信告密,告了王阿眯一家,而後鬥爭拉開幃幕,大家爭相告密揭發,半夜貼大字報,鬥群眾,鬥同事,曾經那些快樂的日子,也就一去不複返了。
想起那些香甜可口的甜口,大暑天的,徐勇義也不免唇舌生津。
且不說廚房裡一幫人在忙碌,徐勇義踱著步子,時不時看表,抬頭,車來了。
馬琳下了車,示意徐勇義到一邊,然後說:“今天你必須服個軟,去,給客人道個歉,不然客人不肯下車。”
徐勇義立刻皺眉:“到底怎麼回事?”
他倆之間就跟傳言說的一樣,一是馬琳原來有個悄悄談的對象,被人揭發告密而在鬥爭中去世了,也不知道是誰傳的謠言,說是徐勇義乾的,當時徐和馬已經在組織的撮合下結婚了,倆人關係就很差。
再後來馬琳又死了女兒,對徐勇義就有點故意折磨的意味。
但最近因為張豔麗和小阿眯的事,倆人緩和了許多。
馬琳甚至主動跟徐勇義提過,說她現在已經不認為當年告密的人是他了。
他們的爭吵要被人拿出去當成流言一說,就會不倫不類,所以他們也儘量克製,不吵架,但既是工作夥伴,就難免發生口角。
馬琳說:“人我接到了,但李總不肯下車,因為他說馬紀在機場分明看到他,卻假裝不認識,沒有接他,他要求你道歉!”
徐勇義聽說李總是個愛國商人,而且跟廣州軍區合作的很好,按理應該是個正常人,但這人行事完全不著調,而且他還在撒謊。
馬紀是他同事,戰友,老軍官,帶了部門好幾個乾事一起去的。
大家都可以為馬紀作證,他是一個個的盯著飛機上的人走完,還滿機場轉了一遍,沒找到人才回來的,經李總一說,怎麼就變成馬紀目中無人,懶得接人了?
“不可能,馬紀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他是沒接到人。”徐勇義沉聲反駁。
馬琳特彆生氣:“我相信李總的為人,他不會撒謊。”
徐勇義不想跟前妻吵架,說:“讓他下車,我喊馬紀來當麵對質。”
馬琳提高嗓門:“徐勇義,你就這樣,永遠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徐勇義聲音雖低,但語氣非常嚴厲:“馬琳,李嘉德在撒謊,他人品有問題。”
馬琳堅持已見:“他跟廣州軍區合作的那麼好,人家還是愛國商人,你說他人品有問題,難道廣州軍區的領導全是瞎子!”
車上有司機,還有王部長,他倆這一吵起來,要傳出去,傳到張愛霞那種人的耳朵裡,不就又成笑話了,再加上王果果在酒樓,人們又會怎麼添油加醋?
所以此時徐勇義井不想吵架,但他究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而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巧,甜甜是個乖寶寶,隻要奶奶說呆在後麵,她就乖乖呆著,但蜜蜜不一樣,她總喜歡悄悄溜到前麵,打量一下客人。
今天她一看,咦,新鮮了。
回頭,她說:“媽媽,港商來啦。”
陳玉鳳正在往壺裡添開水,隨口說:“我知道來的是港商,客人來了你就不能來前麵了,快去後麵。”
外麵徐師長和馬琳吵的劍拔弩張,蜜蜜還往前麵溜,這不合適。
“不是呀媽媽,是給咱們裝修酒樓的港商。”蜜蜜說著,滑輪飛快,跑的像隻輕快的小黑麻雀:“我走啦,再見!”
話說陳玉鳳曾經碰見過一個‘偷雞’不成被公安抓走的‘港商’,然後在天橋底下碰到他,還讓他替自己收拾了酒樓。
收拾完還多給了他兩塊錢?
這時她還想,該不會對方窮的過不下去,來找她討飯了吧。
但她一看,就見原來那港商居然坐在吉普車裡,笑的跟隻狐狸似的。
話說港商當初走的時候說過,自己是個愛國商人,但因為護照被偷,又被警察誤抓,流落街頭,從此他既不愛國,也不再在大陸投資了。
該不會他當時說的是真的吧?
要那樣的話,馬琳和徐師長倆人都沒錯,當然,也吵不出結果。
因為對方壓根就是在耍他們。
他們越吵,越叫人看笑話。
不過有一點陳玉鳳能肯定,這個港商雖然油頭滑腦,但很喜歡吃她做的菜。
而本來倆領導誰也說服不了誰,眼看就要發生一場惡吵的。
但陳玉鳳在玻璃窗裡抱臂叉腰,瞪了一眼,港商立刻笑眯眯的下車了。
曾經破衣爛褸,可如今他又換回了粉紅色的襯衣,尖頭皮鞋,時髦的不行了。
下車後他滿麵熱情的,自己進酒樓了。
這下可好,馬琳愣住了了,徐師長也有些疑惑。
但他們不吵架了呀。
當然,徐敏想看笑話的兩件事,陳玉鳳這兒全都穩贏啦!
作者有話要說: 玉鳳:全麵贏得勝利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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