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那種事兒搞的比軍事競賽還正式的也隻有韓超了。
鬨鐘就在床頭, 掐著表,算著秒,頭一回合果然三分鐘, 當然, 這時也顧不上妻子, 他長舒一口氣,換口氣就準備來第二回合。
理論出真知,長足性的勝利, 五分鐘!
兩次勝利叫韓大營長看到了勝利和希望的曙光,正好孩子們在外麵玩的開心,又沒人打擾,他於是準備再接再勵。
沒洗澡, 天又熱,陳玉鳳並不舒服,但也隻得忍著。
外麵, 趙文和趙武趴在牆上給甜甜喊加油,蜜蜜時捉時不捉, 其實甜甜滑的很穩了, 可她一回頭, 發現蜜蜜沒抓自己時, 就又會倒下, 這屬於心理上的問題,蜜蜜於是悄悄放開了甜甜的腰,示意趙文和趙武不要告訴她,自己則跟在後麵,假裝她還扶著姐姐,還示意趙武進屋看看表, 看看時間。
“韓甜加油,韓甜加油。”倆小男孩兒一起喊。
有彆家的小孩也來湊熱鬨,大家更是一起喊:“韓甜加油,加油!”
陳玉鳳聽著外麵的呼喊聲,也忍不住想喊一聲加油,但心裡有固執的認識,覺得他不太行,畢竟蜜蜜的那些壞習慣她雖然一直在努力教育,但並不容易糾正。
此時陳玉鳳因為沒排到肯德基,饑腸轆轆,倆丫頭估計肚子也餓的咕咕叫。
第三回合進展順利,三分鐘的魔咒破了,五分鐘的也眼看破了,這時太陽也已經落山了。
天又熱,陳玉鳳熱了一身的汗,但夫妻一起努力,為著一個目標而狂奔,不過就在韓超破了紀錄,想要再刷新記錄時,外麵傳來一聲的孩子尖叫。
“我看表啦,6分鐘。”這一聲嚇的陳玉鳳一把推開了男人。
倆口子同時坐了起來,麵麵相覷。
韓超以為鄰居家的男孩在悄悄看自己,惱羞成怒,提起掃把就準備出門。
陳玉鳳怕他出去亂打孩子,慌得伸手要拉。
但她也特彆生氣,心說趙方正兩口子不也沒皮沒臉,咋不教育孩子,讓他們偷看這種臊人的事?
這時趙武的嗓門跟破鑼似的在喊:“韓甜這回足足滑了6分鐘沒有摔倒。”
蜜蜜也在大叫:“大家都看見啦,我沒有扶,整整6分鐘了,隻是我姐不知道而已,她其實已經學會啦!”
所以是因為滑輪?
陳玉鳳險些笑死自己,這才多久,甜甜已經學會滑滑輪了?
她穿好衣服,忙又把頭發刮了兩梳子,出來一看,頓進也驚呆了,蜜蜜是隻有速度,跑的快,撞來撞去,甜甜穿著旱冰鞋,滑的慢,可她滑的特彆漂亮。
她在轉圈兒,兩手輕拂,裙擺散開,在院中央轉的像隻小天鵝一樣。
“媽媽,我學會了呀。”小女孩說著,看爸爸也出來了,抬起一隻腳轉了起來:“爸爸快看,我還會單腳滑呢。”
所以孩子們壓根不知道他倆在乾啥?
男人默默的把掃把放回了牆角。
這會兒天晚了,最近家裡沒開過火,冰鍋冷灶不說,菜也沒有,還得去酒樓吃飯,倆口子並肩走一塊兒,倆閨女在前麵滑滑輪,一路經過,不說孩子們眼熱,家長們也是眼紅種帶軲轆的溜冰鞋,一雙七八十呢,但看彆人家的孩子滑的那麼歡實,咬著牙,大家也想給孩子買一雙。
陳玉鳳本來以為今天會沒客人,但去的時候正好迎上一桌客人,當然,無意外的,李嘉德和馬琳。
陳玉鳳隻過自己的小日子,並不關心國家大事。
但看馬琳出來時路都走不穩,李嘉德卻一副趾高揚昂的樣子,就知道今天她又給李嘉德罵慘了,就此刻李嘉德還在罵:“你們大陸人太蠢啦,尤其是軍人和公安,一群綠衣服的蠢蛋,那個錢包,你們不可能找得著。”
馬琳臉上的神色,隻能用好看二字形容。
韓超經過她身邊,敬了個禮,禮貌的喊了聲馬處長,去後堂了。
倆小女孩倒是圍著馬琳轉了個圈兒,蜜蜜還給她敬了個禮。
可即使孩子那麼可愛,也緩解不了馬琳內心的痛苦,此刻李嘉德的罵不算啥,因為事情已經傳開了,不止本軍區的領導,上麵的領導也知道了,據說上麵的大領導也很生氣,要是上去彙報工作,還會有一通好罵。
再就是關於軍事工事的問題,她的出發點是既想省錢,還想把事乾好。
可現在事情眼看乾爛。
據說領導們在考慮把她調到後勤處,讓張鬆濤接替她目前的工作。
後堂,王果果早做好了飯,天熱,她今天烤了紅糖餡兒的酥餅,又做了碗豆粉,給大人是涼調的,孩子的則是油炸的,一水一油兩種蘸水,再加上熟豆粉湯,擺了滿滿一桌子,碗豆宴。
看李嘉德走了,她說:“那姓李的真不是個玩藝兒,天天罵軍區領導蠢,罵公安蠢,罵咱們北方人個頭大,人傻,聽著可真氣人。”
周雅芳收拾了前廳,端起碗說:“他還說讓我明天早晨去送他,我這人麵情軟,給答應了,可看他把馬處長罵成那樣,我心裡討厭他,不想去。”
韓超不愛吃辣,愛吃甜,跟孩子搶油炸豆糕蘸白糖,吃的一言不發。
陳玉鳳早知男人的心思,知道他還不想談這個,岔開話題,跟王果果說:“媽,照這周看下周咱們客人應該會更多,幾樣熟菜您都多配了吧。”
“你不要管我的後堂。那護照錢包應該早被人扔垃圾桶了吧,怕是找不著吧。”王果果不上當,又把話題扭了回來。
陳玉鳳於是看韓超,其實她也很好奇,他是從哪兒找來東西,所以問:“哥,護照錢包到底去哪了?”
“目前首都幾乎沒有香港護照,一旦有,就會流入製販假證的窩點,作為模版,供假證販子們造假護時使用,至於錢包,名牌嘛,也會在製假窩點裡做模版。”韓超望著妻子,解釋說。
陳玉鳳瞬時恍然大悟,要東西是在造假窩點,韓超出去後隻要找幾個混混,假裝要買香港護照,順著找著製假窩點,可不就找到原版了?
怪不得他能那麼快。
倆媽都知道韓超曾經是個混混,一聽證還在,立刻同聲說:“要不你去找?”
“吃飯。”他簡直要生生急死倆媽。
陳玉鳳繼續岔開話題,又問周雅芳:“媽,軍務處有沒有人來找你,你的古玩捐贈書該下來了吧。”
說起這個,周雅芳頓時一樂,說:“下來了,軍務處的人還說,目前市裡有個軍轉私的鋪麵,有人準備開個啥啃著吃的雞,咱們要是想要,憑捐贈書,投錢就可以入股。”
陳玉鳳沒聽懂,但蜜蜜立刻懂了,並說:“奶奶,那叫肯德基,媽媽,我們要開肯德基。”
“對對,就是肯德基,軍務處的人還說,這個機會千載難得,即使借錢,也叫咱們入點股。”周雅芳說。
陳玉鳳想起來了,書裡確實有這茬,是有個軍轉私的鋪麵,部隊轉到地方後,作為優惠條件,有幾個可以入股鋪麵經營的名額,當然,這種名額都是給真正對部隊有功的人的,而入股的錢,則會交給軍區,作福利經費。
在書裡,得到經營名額的人是齊彩鈴,而之所以她得到經營名額,應該是因為某個地方失了火,她救火有功的原因。
當然,部隊的條件苛刻,不僅要有功,還要有錢,齊彩鈴投了一大筆錢。
想到這兒,陳玉鳳說:“那得一大筆錢呢,咱投不起,算了吧。”
這時甜甜咬了咬唇問陳玉鳳:“得多少錢啊,我也很想開呢,我想天天在肯德基門前跳舞。”
“我要吃,吃小甜筒,天天吃。”蜜蜜拍桌子了。
“很多錢。”對大女兒聲音柔柔的,對上小女兒,陳玉鳳凶凶的:“閉嘴,現在吃飯!”
倆丫頭雖然在吃飯,但都不高興。
王果果看倆孫女那麼喜歡,拿這當個事兒了:“那麼一個店得多少錢?”
“我估計至少五六萬。”陳玉鳳壯著膽子,猜了個天價。
王果果先看了眼兒子,才說:“徐老阿姨給了兩封信,第二封我昨天晚上拆的,裡麵有一張存折,上麵錢挺多,你看一下,要夠你就投一個,娃們既然想,就算她奶投的,那筆錢是意外之財,媽也不想亂花它,仍還給軍區吧。”
陳玉鳳雖答應了,心裡想的卻是,徐母一老太太,估計也就存個萬把塊錢,照現在齊彩鈴生意經營的那樣,肯德基估計齊彩鈴都投不起,更何況她們?
吃完飯,韓超被王果果壓著洗碗,陳玉鳳則得看一下冰箱裡的存貨,再把這周的賬記一記,把明天該采購的食材單子列出來。然後再帶倆閨女去洗個澡,回來把她們送到樓上,從王果果那兒接過存折,就該回家了。
天還早,倆媽並不休息,騎著三輪車帶著倆閨女,說是要去大禮堂看電影。
陳玉鳳心說這倆媽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都敢自己去看電影了。
要回家,一路上韓超雖然沒說話,但陳玉鳳猜得到,他應該還想再試一回。
於這方麵陳玉鳳是隨男人便的,隨他捏圓捏扁的。
可惜時不待他,走到半路就迎上王書亞,迎麵說:“韓營,我愛人馬上生產,你幫我值一周的班,下周我幫你值營,十萬火急,快去。”
得,計劃趕不上變化,男人又得回去加班了。
“下周……”他走的時候豎了三根指頭,就在陳玉鳳以為他要說三分鐘的時候,他說:“30分鐘。”
陳玉鳳差點笑死自己,這男人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哥你肯定可以的。”她揮手說。
拿到折子時陳玉鳳沒細看,但回家後打開看了一下,給嚇的折子差點掉在地上,拿起來再數了一遍,才敢確信折子上有6個0,所以這是整整10萬塊錢。
徐母給了王果果十萬塊的一張存折,還是密碼存折,背麵寫著四位數的密碼。
這筆錢,不用身份證,光憑四位數的密碼就可以從銀行取出來。
這可嚇了陳玉鳳一大跳。
不過也不對,陳玉鳳記得她聽人說過,徐母死於四年前,可看折子上存錢的日期,卻是一個月前。
話說一個月前,不正是徐師長剛剛知道婆婆還活著的時候嗎?
他當時沒說什麼,甚至陳玉鳳說婆婆不在北京時,他也沒多問就轉身走了,可他不悶不哼,直接開戶,在一個折子上給婆婆存了十萬塊?
不僅徐母為人有仁愛,王果果跟徐師長可謂毫不相乾,但他願意存十萬塊給婆婆,這是一份特彆重的恩情了,這事兒她要不要告訴婆婆?
要是告訴婆婆,婆婆的心裡會怎麼想,這錢她還會要嗎?
第二天一早,陳玉鳳剛準備出門采購,正好碰上徐敏和勤務兵在挨家挨戶送這個月的煤票,大熱天的,周末,還親自上門送票,也是夠累的。
不過彆的團都是這樣,後勤處的乾事們□□,徐敏原來仗著有她媽,從不上門,可現在不同了,她爹眼看要被公審,她要再不好好乾,肯定得轉業。
話說,當初徐敏等著看笑話的兩件事,在陳玉鳳這兒都沒笑話可看。
所以她主動打招呼:“徐乾事,送煤票啊。”
徐敏翻個白眼,卻又忍不住說:“你的頭發挺漂亮,哪燙的?”
前天陳玉鳳又把頭發新燙了一下,這回確實燙的很漂亮,又圓又蓬鬆,她說:“對麵那家小芳發廊,價格也便宜,一個頭八塊。”
徐敏咬唇,又問:“陳玉鳳,你家跟徐師長關係好嘛,你能不能幫我問一問徐師長,在軍區醫院給我協調個乾部病床。”
隨著徐耀國被公審,殺二奶的事上了報紙,報紙上還預告了電視公審的時間,一個大地產商,一下子名揚首都,臭名昭著,張愛霞終於也病倒了,但隨著她轉業,住院時,連個床位都搞不到,徐敏病急亂求醫,居然找陳玉鳳來協調床位。
“你自己去找徐師長吧,我家跟他沒關係的。”陳玉鳳騎上三輪車就走。
徐敏氣的在後麵喊:“騙誰呢,最近徐師長變了個人一樣,打量誰不知道?”
這個陳玉鳳還真不知道。
她也還在猶豫,折子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婆婆,以及,那筆錢又該不該收。
采購完東西,陳玉鳳向來都喜歡從營級家屬院這邊進門的,但就在這時,忽而有人說:“今天啥日子,咋一幫當兵的圍在八一賓館門口,是不是出啥事了?”
說起這個,陳玉鳳驀然想起來,今天韓超要還李嘉德的護照,但他應該一個人才對,怎麼會是一幫當兵的,難不成帶一幫人撐場子就是他找回麵子的方式?
那不十足的混混行為嗎,領導們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民百那邊還有個小門,正好路過八一賓館,陳玉鳳蹬上三輪就往那邊走了。
還真有一幫當兵的,全是營級乾部,許亮,趙方正也在,站在原地,集體列隊。不過她沒有看到韓超,反而看到周雅芳抱著甜甜站在不遠處。
八一賓館因為對外,雖然不在正街上,但圍觀的人挺多。
騎著三輪車擠了過去,陳玉鳳問:“媽,咋這麼熱鬨?”
“我也不知道,甜甜看到她爸,鬨著非要來我才來的。”周雅芳說。
甜甜拿手一指,韓超站在一輛車前,馬琳也在,倆人正在低語什麼。
但看起來馬琳很生氣,而且伸手,在強硬的問韓超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