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2 / 2)

“沒關係。”他微笑,“不發就死嘛,偶爾殺一兩個人還是蠻輕鬆的。”

終於有人顫顫巍巍舉起了手,“我、我發——啊!”

一個合體期後期拔出劍捅穿了他的心臟,冷冷道:“他們隻有兩個人而已,就算殷琅本人來了也沒什麼好怕的!我們人多勢眾,大家不要害怕!一起上!”

那個合體期冷靜地指揮,“刺客最討厭的就是人多的情況,他們不好下手,方才不過趁著我們慌亂而已,都穩住,二位前輩肯定

很快會發現異常回來的!”

接天聖女和怒目羅漢正聯手與朝諒打得熱火朝天。

北禹城大半城池已經在雙方戰鬥餘波中被摧毀了,令人驚異的是,這些被毀掉的房中竟然全是空空蕩蕩,北禹城的居民都在拍賣會進行期間被悄悄轉移走了!

接天聖女心中一凜,努力回憶一番後發現,除了趙和靖跟著仙宗二人屁顛屁顛跑來之外,北禹城主本人及其所代表的勢力確實沒派人來參與拍賣會,在整個瀾天界都盯著寶圖的時候,這反應一點都不正常。

莫非他早就預料到了拍賣會會出現變故?可趙和靖……莫非北禹城主已經放棄了這個兒子?

朝諒怒罵,“我說臭娘們老禿驢,你們倆有完沒完了,本尊都說了多少遍我就是路過,對那勞什子的藏寶圖一點意思也沒有,你們是聾了還是瞎了聽不見也看不見啊?!”

他好好一個躲著看戲順便瞧瞧能不能占點小便宜的人,被這倆瘋子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糾纏。誰要那塊破玉啊,誰看得上仙門老怪的傳承啊,真當是個人就想飛升???

接天聖女不緊不慢應對著朝諒的攻勢,冷靜道:“尊者不若先解釋一下方才同十八重獄兩大刺客坐在一起的事情?”

慘叫聲不斷從迷霧中傳來,黑白無常已經出手,第四魔尊怎麼可能置身事外乾乾淨淨?

朝諒眼前一黑,這是跳進泥坑洗不清啊!他也是被人坑了好嗎!

他做那好端端喝著茶,那白鬼突然坐在他對麵,張口就說,“朝尊者,我們尊者有一樁大買賣想同您做。”

朝諒乍一見到十八重獄的人還有點子心虛,連連搖頭,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這些心思十八彎的人打交道。

他本以為李洬會糾纏不休,誰知這家夥端起茶杯敬他一杯,飲儘後就乾脆離開,整的朝諒一頭霧水,搞不明白這家夥到底是來乾嘛的。

——這一幕正正巧落在了接天聖女和怒目羅漢眼中。

我敲裡嗎姓殷的你怎麼這麼記仇!不就是挑撥焦玉玉去找了你一次麻煩嗎,至於坑我坑得這麼狠

“本尊若是真得想搶寶圖,怎麼也不可能獨自一人過來!你們懷疑我,倒不如懷疑還在‘閉關’的殷琅!”

話才出口,他悚然一驚。

……是啊,要搶寶圖,怎麼可能是單槍匹馬?

思及此處,他實在沒有糾纏的心思,也顧不上臉麵了,一發狠乾脆道:“我發天道誓總可以吧!”

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

他一掌逼退二人,抬手立誓,“朝諒絕無爭搶天玄道人藏寶秘圖之意,若違此誓,則天打雷劈!”

發完誓他立刻鬆了口氣,“你們看,我就說我沒有——”

轟隆隆——

巨大爆破聲傳來,遠處雷域轟然炸開,緊跟著迅速分離出一塊劫雲朝這邊飛來!

朝諒目瞪口呆。

朝諒百口難辯,“我不是!我沒有啊!”

雷域附近交戰正激烈,正如那合體期所言,黑白無常最擅長的是陰影中出其不意的刺殺,隻要不給他們出手的機會,傷亡數字飛速在降低。

在術法劍光的狂轟亂炸下,兩人的身影已經無法完全隱藏在虛空中,時虛時實,身上也開始出現了傷痕。

眾人士氣大增。

李洬又中了一劍,白衣迅速被鮮血染透,戚錚擔憂地望過去,李洬搖了搖頭。

還不到可以撤退的時候。

下一刻,雷域轟然炸開!

龐大密集的雷海所蘊含的巨大能量一瞬間爆炸,幾乎將大半個城池都包含在內!高台坍塌樹木傾倒,雷光如出籠猛獸呼嘯而來,戚錚瞳孔驟縮,一把抱住李洬就穿入了虛空中!

整個周邊戰場都被波及到,距離雷域較近的幾十人瞬間就在雷海中湮滅,其他稍遠的人勉強來得及運轉靈力施展技法護體,也仍舊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被雷海能量吞沒。

濃重的血腥味與焦炭味隨著爆開的雷域一同彌漫,焦黑的血肉殘肢隨地可見,雷域平息的下一瞬,一道須發焦黑的人影夾著什麼東西奪路而出,站在他逃跑之路上的人儘數被他手中巨劍劈了個神魂俱滅!

“是第二尊!”很快有人認出

了此人身份。

第二尊此時的形象,也唯有依靠猩紅巨劍才能判斷出他的身份了。須發都被雷海燎成了扭曲盤旋的焦黑模樣黏在皮膚上,大片大片的灼燒與雷擊傷痕,胸口還有個碗口大的新鮮傷疤,正不斷往外淌著鮮血。

被他夾著的人更慘,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好肉,若不是身上還散發著微弱的生機,恐怕會被誤以為是第二尊從哪裡搶來的烤全羊。

第二尊夾著這個人飛快向外衝,雙目赤紅,頭頂居然還有一小塊未散的劫雲在追著劈。

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被夾著的人微弱地提醒,“往西跑……帶來的那些人都被我…安置在西城門外的…丘陵了……”

忽而身後雷域核心中金光貫日,一柄金色長劍攜裹著鋒銳無匹的劍氣揮下,天空撕開無數道狹長裂縫,金色氣浪翻湧而出,漫天陰雲恍若初雪消融,夕陽融金流淌,乍破天光。

那長劍虛影消散成漫天金色光點,又飛速彙聚成一柄三尺青鋒,落入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中。

他立在坍塌的廢墟上,殘陽如血卻不如眉間猩紅一點。

“沈某可還沒儘了地主之誼,怎麼二位就要走了?況且……”他的目光緩慢遊移,停頓在了第二尊胸前的傷疤上,“說好的禮物,可還沒留下呢。”

第二尊被他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恐懼止不住泛上心頭。

明明隻是個渡劫中期,居然能以一敵二將他們二人打成這般慘狀。

“彆跟他糾纏,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快走!”黑衣人虛弱得聲音都快聽不見了,“等我們逃回去…讓尊者親自收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老子知——”

“想去哪啊?”

金光劃破天際,聲音在耳邊響起,第二尊瞳孔驟然緊縮,條件反射一劍揮出!

打空了。

劇烈的疼痛自身後傳來,第二尊瘋狂逃竄出百米,警惕盯著那雪衣人,卻再也不乾把背後露給對方。

可怕的速度,可怕的眼力,可怕的劍術……想起雷域中對方是如何隻差一點就剜掉他心臟的絕望,第二尊

甚至對成功逃跑都產生了絕望。

旁人以為沈慕玄屢屢不中是新晉渡劫期與老牌渡劫期的差距,第二尊二人卻清楚知道對方在耍他們玩。

貓捉老鼠之所以好玩,就在於看著老鼠驚慌逃竄的模樣。

金光再現,腰腹劇痛的同時,他耳邊忽然有人說話。

——尊者難道不好奇,為什麼你一個老牌渡劫後期卻打不過我這個新晉渡劫後期呢?

第二尊當然在意這點。他眼神中苦悶疑惑隻一閃而過,以為這又是對方的新玩法,卻在下一次中招時得到了答案。

——當年尊者上位之前修為恐怕隻有渡劫初期吧?一個靠消耗生命與潛力提升修為的魔尊,修為便如空中樓閣。

——不堪一擊。

第一魔尊嚴偃,於千年前魔主隕落後,以魔尊之名代行魔主之權近千年。

至尊宮盤踞在北魔域的心臟。不服從他的,被他一個個鏟除,扶植自己的心腹上位;服從他的,全數簽訂了主仆契約自此生死儘數被掌控。

殷九玄與宴歸禾,都屬於前者。

第二尊是渡劫後期,黑衣人是渡劫初期。如果都是靠自己修煉上去的修為,嚴偃手下的渡劫期未免也太多了點。

殷琅慢悠悠的挑撥:

“尊者是不是從那往後脾氣便異常暴躁,輕易便可被激起滿腔火氣?”

第二尊眼神滯住。

“尊者是不是從嚴偃那裡得來的這大開大合的陰怨功法?您知道您每攻擊一次,身體內的生命力都在不斷消耗嗎?”

第二尊揮劍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您知不知道,您渾身上下盤旋著多少枉死冤魂,隻等您死了便撲上來大快朵頤?”

第二尊整個人都僵住了。

被第二尊夾在腋下的黑衣人忽然猛地掙脫出來,身上冒出一陣衝天血怒,趁著二人愣住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撲向一個方向,整個人化作黑煙,卷起什麼東西就跑!

被卷走的秦徐趙:…………

“師尊救命啊——” “道君救命啊——” “……”

淒厲的呼喊聲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