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徐容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 扶著牆艱難地坐起來。

他的動靜驚動了散落在附近休息的太華仙宗弟子,一聲呼喊後他身邊迅速圍上來一群同門,七嘴八舌地關心著他的身體情況。

徐容輕輕皺了下眉, 覺得這些人有些聒噪,吵得他大腦生疼。

第二場試煉開始的第一日下午, 他就遇到了循著方向照過來的陸長風。陸長風本身對秘境傳承其實沒什麼興趣, 進來這裡也是情勢趕巧以及照顧師弟師妹的指責。

大約是覺得他身上帶傷一個人在秘境行走不安全, 無論他如何勸說陸長風都巋然不動, 全程與他同路多加照料, 不久後又遇到了其它弟子,慢慢的竟然依靠宗門獨有標識信號把部分弟子聚集起來了。

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山洞裡的仙宗弟子, 難以想象堂堂第一線門,宗門弟子竟然會這麼沒有上進心, 陸長風不讓他們單獨行走,還真就一個個都老實聽話了。

重傷在身, 這兩日他大多時候都昏昏沉沉的, 也幸好籌謀之事部分已經提前交代給了謝瀾,否則被陸長風這麼全程看管著,他還真不一定找得到機會辦事。

陸長風撥開同門弟子坐到了徐容身前,觀察他的麵色,“已然好些了, 剩下這半日你且不要妄動, 等出了秘境, 我們即刻返回宗門。”

徐容麵帶憂慮, 試探道:“我們就這樣等到第二場試煉結束?這樣重要的傳承……”

陸長風斷然道:“那也得有命才行。你昏迷這段時間又有幾位師弟師妹找來,還帶著一些彆宗弟子,告知了眼下外麵的情況。魔修如今完全抱成一團, 聯起手來分割圍剿我正道各宗門弟子,各宗門不防之下皆是損傷慘重。試煉最終留下九人,而進來的魔修可遠不止這個數,一旦落單,必然遭到他們的圍剿。”

“實力足夠的師兄師姐們已經抱團去找其它宗門弟子聯手對抗魔修,他們戰力較強,有個萬一也能想辦法脫身。你們這些小家夥就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彆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撿漏心思。”

“你儘管安心養傷,彆瞎操這些心,師兄不會害你。對了,你昏睡時謝師弟也找來了,正好讓他幫你看看情況……”

誰?

徐容下意識抬頭去看,弟子們主動讓開的方向,青年身形比上次見麵時清瘦了不少,精神看著倒還可以,可不正是先前與他合謀的謝瀾嗎!

他錯愕不已。

這個時候,謝瀾怎麼會在這裡?按照計劃,他現在不應該在聯合起來對抗魔修的靈修眾人麵前揭露‘封嵐與魔修勾結’之事嗎!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明顯,謝瀾投來詫異一眼,“徐師弟,怎麼了?”

徐容緩緩搖頭,“我睡得太沉了,不知道……謝師兄什麼時候到的?”

“約莫是昨日午時。”

徐容袖中五指慢慢摳進了掌心,他麵上扯出一個笑來,“這一日多,以謝師兄的修為劍法,想必定然大有斬獲吧?師弟先提前恭喜了。”

謝瀾隨意說了幾句,話裡話外透出的訊息與徐容希望的完全不沾邊,“主要是皮肉傷,這兩日修養著已然愈合了不少,可以……徐師弟?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如果與他合謀的不是謝瀾,那那個鬥篷人……究竟是誰?

這個秘境裡,有誰會想對封嵐下殺手,還能輕鬆拿得到有著魔尊標識的傳訊符!

不……我絕不能、絕不能背上這種罵名!

徐容腦子裡一片亂麻,他倏爾抬起頭來,一把抓住了陸長風的衣袖,“陸師兄!我想起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珣平靜地與走到身前的荊河對視,目光沒有任何閃躲,“隻憑一兩句話就想陷我於不義,這設陷的代價是不是太輕了點。”

荊河慢吞吞地揚起了眉,“哦?封道友不會到了此刻,忽然善心發作了吧。”

他哼笑一聲,“道友儘管放心,你我眼前的這一群靈修,荊某可沒打算放出去任何一個。我們魔修說話算話,斷然不會做那過河拆橋、撕毀協議之事,封道友也大可不必害怕有知情靈修跑出去暴露你同我們聯手之事。”

他說著又往開讓了讓,外圍的魔修在他的示意下也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秦珣淡淡瞥了一眼,一動不動。

反倒是被圍困的靈修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突然竄出去想要逃走,還沒奔出去三丈,他左後方的化神期魔修忽然拔刀,淩空一刀迅疾如風,連寧慕都沒能反應過來,那弟子身軀從腰腹一分兩半,沉重倒在了地上,身下很快蔓延出一片血泊。

化神期魔修收刀回鞘,後退一步重新回到陣型中。

靈修人群霎時騷亂起來,大多數下意識想寧慕投去期盼求助的目光。這位接天道宗的劍修一路展現出極為強橫的實力深深刻進了他們心中。

寧慕卻痛苦地搖了搖頭。

衝不出去的。

魔修戰鬥起來悍不畏死,又招數毒辣,同等階位下,魔修的戰鬥力強於靈修,這是整個瀾天界公認的事實。

被送進來這群魔修裡,化神期就足足占了五名,雖然階位大都是化神初期,但論起實際戰鬥力來,唯有身為劍修的寧慕、謝瀾等人一對一的情況下有一戰之力。

寧慕緊緊握著劍柄,下唇被自己咬的失去血色。

她的目光不斷在秦珣與荊河之間流轉,不知道這個時候該相信誰說的話。

秦珣比她還要焦頭爛額。

針對他的人來自太華仙宗,才是那個真正和魔修聯手的人,否則荊河縱使‘陷害’他,也不可能拿得出太華仙宗的傳訊符。

這件事最可怕的不是他被針對,秦珣若真想脫身有的是辦法,但這樁‘陷害’事件裡透露出的信息讓他心驚膽戰。

陷害封嵐用什麼手段不好,為什麼被選中的偏偏就是‘與魔修勾結’?幕後之人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在通過這件事試探他的底細?

秦珣腦中瘋狂回想這些年他用‘封嵐’身份做過的種種事情,他一向謹慎,從不會用這個身份處理任何與十八重獄有關的事務,哪怕咫尺之遙都一定會切換成本尊才出麵見人,整個十八重獄唯有戚李二人通過師父的身份隱約猜出了他每次往中州跑是做什麼,再加上長安師妹與謝瀾父子,瀾天界不可能有第八個活人知道‘封嵐’與‘秦珣’是同一個人。

這個‘陷害’他的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荊河又在催促了,聲音明顯帶上了不耐煩,“封道友,你到底還要不要走了,再不走我們可就要把你和這群小綿羊一起包圓了。”

那人陷害他的理由秦珣想不通,荊河的做法他就更想不通了。

和至尊宮有仇的是十八重獄,得罪了嚴偃的是殷琅秦珣師徒,和他封嵐與太華仙宗有什麼關係!在此之前,‘封嵐’壓根兒連這位至尊宮年輕一代第一人的麵都沒見過好嗎!

荊河似乎被這漫長的等待磨滅了耐性,他臉色逐漸陰沉起來,抬手一揮,“看來封道友確實是臨場反悔了,你做初一我們做十五,那可就怪不得我們違背誓言了。上,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