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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寧耳朵湊近車窗邊，想聽聽東蕁宮宮主和蔣淳義之間到底有什麼往事。一個是從江湖底層摸爬滾打出身，憑一己之力創建東蕁宮的女豪傑，一個是自小就被當做通冥山莊繼承人培養的天之驕子，他們會有怎樣的往事？
安陽王看著祁寧好奇的模樣，不忍輕笑出了聲，放下祁寧手中的窗簾。
“嘖——”祁寧煩躁地瞪了安陽王一眼。
“東蕁宮宮主季知節是原蕭關守將季衍的女兒。”安陽王請了清嗓子，緩緩敘述道：“通冥山莊少莊主蔣淳義與好友遊曆至蕭關時，被意氣風發的小女將軍季知節所吸引。季衍素來喜愛與江湖人結交，在得知蔣淳義是通冥山莊的人後，甚至還起了讓季知節與蔣淳義定親的心思。”
通冥山莊再怎麼有威望，那也是一個平民百姓。而季衍可是一方守將，季知節和蔣淳義並算不得門當戶對，這門婚事實在是通冥山莊高攀了。
“季知節是如何想的？”
安陽王如實回答：“不知。隻是通冥山莊和季衍有結親的意思，蔣淳義也是欣賞季知節的。”
“嗯……”祁寧默默點頭，季衍想要結親的意向，對通冥山莊來說，無疑是一塊天上的餡餅。“季知節又怎麼淪落到江湖的？”
以前祁寧聽說過東蕁宮宮主是個極有能力的女子，在男人稱霸的江湖中，隻靠自己的實力創建東蕁宮，而且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二十年前中秋夜季衍因貪酒失職，讓一隊匈奴騎兵有可乘之機潛入關內，一個百戶村莊一夜之間夷為平地，血流成河，無一人生還。”
“中秋夜屠村？”
“太祖大怒，褫奪季衍官職，斬首於關門前，血濺三尺。原本季家滿門應充入奴籍……”
“後來呢？”祁寧一臉認真。
“皇太孫祁宸替季家求情，太祖這才免了季家連帶的罪罰，但從此季家後人不能入朝為官。”
“皇兄求情的？”祁寧推算二十年前，皇兄才堪堪八九歲。身處遠隔萬裡的繁華京城裡，也會懂得底層人的不易。季衍貪酒失職，罪罰理應由他一人承擔，何顧累及妻兒。
安陽王眼底染上幾分敬意，肯定道：“是，太子祁宸為季家女子求情的。季知節在江湖中如何建立東蕁宮的事情，你應該是聽說過的。”
祁寧雙眼失神，思緒在二十年前的蕭關和煙陽中不斷轉換。她幼時隻知皇兄祁宸是一位勤於政務的好太子，但自從離開煙陽，北上的這段路途中，她對皇兄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
她好像明白了太祖皇帝偏愛祁宸，所以才傳位於荒唐的大皇子。她好像理解雲諫兵行險招，逼自己選擇祁宸的原因。祁清櫟無疑是一位負責人，有擔當的好皇帝。但祁宸心懷蒼生，他從不把自己當做上位者，而是將自己沉下來，融進萬千百姓中，思他們之所思，憂他們之所憂。
“你怎麼如此清楚二十年的事情？而且……還是我們大梁的事情。”祁寧微眯雙眼，目光探究地靠近安陽王。
溫熱的氣息灑在安陽王裸露的脖頸上，像一支羽毛輕輕剮蹭自己的心。
“咳……”安陽王麵容平靜，眼底藏不住的緊張，手心沁出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