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回來了(修)(2 / 2)

在北海時候,父王從來隻會對她嚴格要求,定下一個又一個目標,而母親則是流連花叢,愛著她那一個又一個貌美年輕情人。

“你說如果我今天不幫你解開這咒語,你豈不是就要在生辰宴上一言不發。”北芙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睛越來越亮,一陣小旋風般衝到了寧嬌嬌身旁,拉著她袖子不放手。

“假如你不說話——!啊,那豈不是所有人都會以為你生病了!這樣話,你就可以提前離開生日宴,然後我再將你帶去北海玩……”

北芙越說越興奮,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繞得寧嬌嬌頭疼,甚至在某一瞬間懷疑對方是不是被念元那個小書呆給附身了。

“……到時候我帶你去看海底烈焰珊瑚海,那裡還住著一群鮫人,嘖,雖然我不喜歡他們,但不得不承認鮫人容貌在各大種族中實屬上乘,到時候再令他們跳個舞,我們姐妹一起歡歡喜喜過個生辰,如何?”

寧嬌嬌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不等她思考北芙會不會又來一句“權當你默認了”,就聽身側傳來了一道清冽聲音。

“不如何。”

兩人齊齊轉頭,轉角處,赫然是那抹熟悉身影。

身姿挺拔,風姿獨絕。

光憑一個眼神就足以勾人心魄。

除了帝君離淵還能是誰?

離淵看到了一襲紅衣小花仙,原本漠然神色頃刻間被感染上了俗世餘溫,他看著寧嬌嬌,下意識彎了彎眉眼,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沒有動。

他在等。

等待對方如以往一樣,飛奔而來,如一朵墜落花兒,撞進自己懷中。

然而離淵等了片刻,卻不見寧嬌嬌有任何動作。

他不自覺地蹙眉,轉向了北芙:“怎麼了?有誰惹你們生氣了?”

話是這麼說,眼神卻始終停留在寧嬌嬌身上。

北芙心中歎了口氣。

她腦子不好,從來不喜歡糾結這些情情愛愛,見狀立即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先行告退。”

倘若她在這裡,那小花仙定是會不好意思。

北芙尋借口都無比敷衍,偏偏離淵好似聽不出來似,點點頭放她離開。

“生氣了?”離淵淺笑著於寧嬌嬌身旁落座,看著悶悶不樂小花仙,“總該告訴我緣故吧?”

“沒什麼緣故。”寧嬌嬌悶悶地開口。

“當真沒有?”

“沒有。”寧嬌嬌攥緊了袖口,將袖口都捏得皺皺巴巴。

離淵好笑地看著她動作,眼看著寧嬌嬌越捏越緊,幾乎要把自己十指指縫間磨出血痕來,終是輕歎了口氣。

“沒有便沒有,你又折磨衣袖做什麼?”

離淵伸出手將那衣袖從寧嬌嬌手中解放出來,不等對方抽回手,又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片冰冰涼涼布料,覆在了寧嬌嬌手上。

寧嬌嬌斜了她一眼:“這是什麼?”

“融雪絲甲。”離淵麵不改色,好似剛才用不是上好療傷珍寶,隻是個普通凡物。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接,離淵一頓,霜雪般寂寥眼眸中瞬間被笑意覆蓋,再次開口時,他聲音也染上了笑。

“我們嬌嬌可是最漂亮小花仙,最漂亮小花仙可不能有一雙布滿傷痕手。”

他動作強勢而不容拒絕,這一刻,寧嬌嬌忽然又想起了北芙對龍族“追求美色”評價,忽然沒忍住,笑了出聲。

離淵抬頭,掃了她一眼,輕聲道:“終於笑了?”

嗓音清冽,如碎玉散落冰泉時濺出水花,散漫又冰冷。

一邊說著話,兩人步入了天宮正殿。

一路上,無數人明裡暗裡朝寧嬌嬌投來打量對目光,極為好奇這樣一個一而再再而三令冷心冷情離淵帝君破裂女子,究竟是何等絕色。

寧嬌嬌倒也沒讓他們失望。

一襲紅衣銀繡,裙擺上從腰際開始用銀絲金線繡著凡間燈火,一直到裙擺散開。

眉眼精致如畫,眼尾透著些許嫵媚,眼神卻很乾淨——整個九重天上,都難尋乾淨。

確實是個絕色佳人,所有人都這麼想。

直到酒過三巡,最是熱鬨非凡時刻,帝君手腕上忽然起了一道紅絲,原本眾人還以為這是兩人間情趣,正想要開個無傷大雅玩笑,卻見那紅線直直地指向了殿外——

鋪天蓋地白色水霧不斷地凝聚,不斷地分散,亮得如同日光般刺眼,最終形成了一個人影。

看清了那人影模樣後,不少九重天上老仙們瞠目結舌,接連撞翻了酒杯而不自知,狼狽失態至極。

可此刻,卻沒有人計較他們失禮。

因為最上頭那人同樣失態至極。

“……虞央。”他低聲道,不顧帝君威儀,徑直走下了高台。

眾仙俱是將這一幕看得分明,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攔。

他們知道,此刻,在離淵眼中再是也瞧不見旁人。

“你終於回來了。”

寧嬌嬌聽見他這麼說道。

隨後,她看見他牽起虞央手,看見他帶著真正、發自內心愉悅笑意,將虞央帶到高位。

從始至終,離淵都未曾再多看寧嬌嬌一眼。

寧嬌嬌坐在左側,低著頭,好似這樣一切難堪就與她無關。

可終究,她還是忍不住,遲疑著,偷偷抬起頭望向那對璧人。

寧嬌嬌想,這一刻在旁人眼中,自己一定是無比狼狽,明明都已經勝負分明,她卻還在癡心妄想。

殿內一片喜氣洋洋,在大紅燈火下,從來冷清白衣仙君,身邊也終於有人作陪。

他們郎才女貌如此般配,在萬眾矚目高台之上熠熠生輝,連最挑剔高傲北芙帝姬言談中,也覺得他們是天生一對。

是青梅竹馬,是互相扶持,是摯友,更是天地間最般配。

可是……

寧嬌嬌歪了歪頭,一時間尚未來得及察覺到心痛,而隻覺得荒謬可笑極了。

腦中閃過了許多畫麵,有盛開在溫柔月落河下,大片大片永開不敗常花花海,有那些珍貴延壽丹,有耳畔低歎親昵言語,有凡間雕刻精致大花燈——

最後畫麵,是那人舉著糖葫蘆,淺笑著問自己“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報答?”

……

這些,又算什麼呢?

寧嬌嬌呆呆地低下頭,順著虞央周身未曾熄滅光芒,怔怔地攤開了自己左手。

腕上還戴著離淵送雙跳脫。

她遲疑著,抬起頭望向那對璧人,心臟一聲嗡鳴,細細密密疼痛如同一把軟刀子,時刻不停歇地掛蹭著五臟六腑,硬生生要把血肉全部掛下來才罷休。

寧嬌嬌終於遲緩地感覺到了疼痛。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還是那對鐲子,隻是原先柔情萬丈,此刻悉數化為了不儘深淵,如惡鬼般正對她發出無情嘲笑。

自己……又到底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