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沒有離淵想那般複雜。
這件事之所以會發生，最初緣故，不過是因為那黑衣少年與寧嬌嬌一個玩笑。
“聽人說今年燈魁首是個大紅色牡丹。”黑衣少年裝似不經意地提起，“怎麼樣，想不想要？”
寧嬌嬌搖頭婉拒：“那地方人太多了，沒這個必要。”
燈魁首，她已經有了一個，便不想要彆了。
黑衣少年也不勉強，隻是又將傘往她手上一塞，“等我一會兒。”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方才便是如此，他遞了個花燈給她，此時不知又去了哪裡。
難不成他還不死心，想要去贏得今年燈魁首回來？
寧嬌嬌忍不住往人群中走了幾步，想要從周身攤販中找到那黑色身影。
就在下一秒，她忽然聽著耳邊傳來了一聲“小嬌兒”，語調上揚，帶著幾分輕快，寧嬌嬌下意識回過頭，猝然間，臉上被人覆上了一片冰涼觸感。
她嚇了一跳，身體不自覺地往後傾，路過人以為少女要摔倒，驚呼著“小心”，下一秒，就見一位黑衣少年欺身上前，攬住了粉裙少女腰，儘顯親昵。
原來是虛驚一場。
幾個路人發出了善意笑聲，還有人起哄誇讚道：“小夥子功夫不錯。”
寧嬌嬌本以為黑衣少年不會理睬，誰知他竟真轉過頭，似模似樣地對著路人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多謝。”
至今仍被他摟在懷中寧嬌嬌：“……”
久違地感到無奈，她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摔倒。”
“嗯。”黑衣少年低著頭看向她，“本能反應罷了。”
她抬眼便看見黑衣人那雙盛滿了笑意黑瞳，亮晶晶，裡麵倒映著她身影。
寧嬌嬌自己看不見，但在黑衣人眼中，小花仙剛才被他嚇到模樣，真是與她臉上兔子麵具匹配極了。
始作俑者快樂得笑了出聲。
哪怕看不見他麵上表情，寧嬌嬌也能猜到此人現在笑容一定極其燦爛，快樂極了。
寧嬌嬌臉不自覺地皺成一團，揚聲質問：“你在我臉上貼了什麼麵具？”
“不如猜猜看？”黑衣人見她氣鼓鼓模樣，亦覺得十分可愛，故意逗她多說些話。
比起之前仿若心如死灰淡然，如今寧嬌嬌哪怕是滿臉嫌棄，卻也鮮活可愛多。
他歪著頭，心想。
被他逗弄寧嬌嬌心中久違地升起一股不服氣之感，趕在那人抬頭前，驟然伸手鬆開了傘，轉而拽住了少年衣領，迫使他低下頭。
黑衣少年分明能夠輕而易舉地躲避，可還是順著她力道彎下身，於是寧嬌嬌輕易地在他漆黑瞳孔中發現了自己身影。
臉上麵具顏色很淺，豎著一對長長耳朵。
是一張兔子麵具
“什麼顏色？”寧嬌嬌問得沒頭沒尾。
黑衣少年回答卻沒有片刻遲疑：“雪白。”他說，“很漂亮，很應景。”
他衣領還被寧嬌嬌揪在手中，幾縷發絲落在肩頭，他卻無暇顧及，左手護著寧嬌嬌不被路人撞到，右手還撐著傘——那是剛才寧嬌嬌隨手丟開那把。
黑衣少年將傘撐在寧嬌嬌頭頂，自己被雪了滿身，有些雪融化在了衣服上，有些落在了麵具上，斑斑駁駁，頗有些狼狽。
即便如此，他還不忘將傘往寧嬌嬌方向傾斜，將她遮蔽得嚴嚴實實。
“小心些，”黑衣少年道，“若是淋了雪，雖不會感冒，可你花燈就會變得不好看了。”
他語氣散漫，總像是帶著些嘲弄，但說出口話卻是真切關心。
麵對著這樣少年，誰也無法硬起心腸。
寧嬌嬌不自覺鬆開了手，看著那皺皺巴巴領子，眸中沁出了點點笑意，又伸手為他理了下衣領。
誰知黑衣少年在她鬆手後便直起了身體，寧嬌嬌這一抬手卻是恰好摁在了他胸口，緋色瞬間染上了耳根。
好巧不巧，少年也低下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