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和黑衣少年出了城鎮，隻記得這個自稱‘散仙’少年扣住了她手腕，下一秒，兩人便到了城鎮外山林上。
站在山上地方眺望遠方，所有一切都那般渺小，被黑夜掩蓋，好似剛才踏雪而來白衣仙人隻是幻夢一場。
若真如此，倒是也好。
“留下吧。”黑衣少年站在懸崖便，忽得扭頭看她，“那九重天有什麼好？會去後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寧嬌嬌卻沒有看他，她在看這嶙峋懸崖。
隻要往前邁一步，便能跌落深淵。
不知名深淵幽深得不可見底，如若普通凡人跳下去必定是屍骨無存。
可惜了，她是神仙。
“不。”寧嬌嬌靜默了片刻，“我要回去。”
近一百年荒廢蹉跎，即便是糟糕透頂結局，也該有始有終。
該麵對事，總是要麵對。
“回去？！”黑衣少年鬆開了扣住她手腕手，“你回去？你要回到哪兒去？”
“從相遇開始，離淵就在騙你！”
“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將你帶回九重天宮？”少年冷笑，“不過是因為你身上有虞央一魄罷了！”
“我能察覺到他情緒——他在用你溫養心愛之人魂魄——他從來對你都是虛情假意，隻有利用！”
“寧嬌嬌！彆自欺欺人了！”
寧嬌嬌站在原地，渾身血液似乎都已在風雪中凝固。
有那麼一瞬間，她恨不得自己隻是個普通凡人，這樣隻要輕輕往前邁一步，便能再也聽不見這樣可怖話語
“……他這般涼薄無情，待你更從無真心，滿心滿眼皆是冰冷算計——寧嬌嬌，你為何還要喜歡他！”
“夠了。”
“不夠！”
“我說夠了！”
寧嬌嬌低吼，從來溫柔軟糯小花仙麵上再也沒有了笑意，冷冷地看著黑衣少年，將他看得發怔。
“你說他一直在騙我。”寧嬌嬌凝眸看他，“難道你沒騙嗎？”
黑衣少年張了張口，卻避開了她目光。
寒霜吹落了月色，夜晚暗沉，隻餘下山林中枯枝敗葉偶爾響起被風吹動嘈雜聲。
“你說對。”黑衣少年說，“但我不會繼續騙你。”
隨著他話語落下，黑衣少年驟然伸手扣住了寧嬌嬌手腕，動作極其迅速，又在她未曾反應過來之時，接著她指尖力氣將自己臉上籠罩著麵具挑開。
薄唇挺鼻，輪廓分明，勾唇一笑間足以令天下女子傾心。
這張麵具下臉，是天底下再難尋到精致完美。
眼眸狹長，眼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少年意氣，鮮活張揚得近乎妖冶。唯有唇角緊緊抿著，透露著主人此時心緒難平。
不是什麼萍水相逢陌生人，更不是什麼四處遊曆散仙。
他是身處荒地卻喜愛花草少年，是會製作精巧禮物相贈朋友。
是禹黎。
寧嬌嬌反應慢了些，未曾及時閉眼，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下意識想要催動法訣和羽毛離開，可禹黎遠比她更快。
他見對方似乎要逃，索性將她雙手手腕扣住，抵在了自己胸前。寧嬌嬌被迫抬起頭，好巧不巧地撞進了對方眼瞳。
如火般燃燒，滿是炙熱與掙紮。
少年紅著眼，啞著嗓子低吼。
“——是不是在你心裡，我也比不上他？”
分明是質問語氣，可配上少年模樣，偏偏又像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