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紅著眼看著麵前的電腦,望著那個被捆綁住手腳的人。
捆的很緊,手腕處似乎能看到鮮紅的印記,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他不敢相信如果沒有談妥,最後惱羞成怒……撕票了。就算談妥,顧青柏在被解救之前,也會吃到不少的苦楚。
辱罵,毆打,□□。
那個人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事情。
季淮想到這裡,胸口像是壓著一大塊石頭,仰頭喘氣。
顧家大少爺就算要低落塵埃,從被人仰視的玉台摔下,也該是由他一下一下地將人踩在腳下。
如果顧青柏死了……
就是被一把火燒成了骨灰,那些灰燼也該是自己,誰也不能和自己搶奪!
他抬手捂住眼睛,喉頭滾動,呼吸中的嘶啞聲,有點炸耳。
舊態重演。
顧青柏昨晚上是來找自己,才會出意外的……
季淮抬手抱住頭,正如十幾年前那樣。
父親離開小家時,說解決好事情後就會回來接他們去季家。
自己說了什麼?
可不可以快點一回來?
然後父親就在回來的路上出車禍了,新聞中漫天的火光,把一切都燒的乾乾淨淨。
如果他當時沒說那句話就好了。
如果昨晚上,自己和顧夫人談崩之後,去見見顧青柏就好了……
“不要動他啊……”
季淮宿醉過後還沒有徹底醒酒,酒氣,怒氣在胸膛中不斷地衝擊,頭痛欲裂,惡心想吐想要發泄。
請……
“……彆傷害他。”
頭痛緩和之後,季淮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中。
他不想要一份冰冷的,沒有感情,不會回應自己的骨灰。
季淮輕笑起來,其實有顧夫人在,假如顧青柏真的出事了,自己什麼都得不到。
隻能在不堪的餘生去回憶那些幸福過往。
他真的隻剩下了顧青柏了……
季淮猛地抬手按住了桌麵上擺放著一份文件,這就是一筆又一筆的財富,維持著季家的運轉。
也讓躲在季家背後的那些人可以毫無付出就享受著奢侈的生活。
他指腹下的紙張被□□起皺,季淮眼中沒有清明。
這些人若是毀了顧青柏,他就讓這些人痛不欲生!
門口出現一道刺眼的光亮,秘書聲音微弱,戰戰兢兢地說:“季總,季董事長來……了。”
“在本層的會議室,董事長要見你……”
秘書聲音越發微弱,最後的尾音弱不可聞。
季淮徐徐抬頭,視線凜冽。
秘書的瞳孔猛地收縮,視線不敢離開半秒。
空氣像是被封鎖一般,不敢喘氣。
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心臟嗵嗵嗵地大聲撞擊,在耳中狂響。
“讓他……”
“滾來見我!”
*
深山老林之中。
山野霧氣大,雖然天亮,但是外頭還是朦朦朧朧白茫茫的一大片。
在一間廢棄的,布滿了陳舊痕跡的倉庫中,一個戴著黑頭罩,一身社會氣息的年輕人把勺子給顧青柏麵前遞過去,問:“吃!”
顧青柏張嘴吃了一口稀飯。
“還行,不算很甜。”
顧青柏也沒嘗出個什麼味道來,含糊地評價。
那年輕人聞言,嘀咕了一句:“還行?真是難伺候……”
顧青柏抬眸看著他,對方拿著飯碗和勺子的手指一頓,眼神飄忽起來,結結巴巴地重複了一遍:“真是……難伺候。”
起身。
顧青柏看著他走出去,是出去加糖了?
顧青柏驀地側頭看向坐在臟兮兮角落中,灰頭土臉的助理,不忍心地說:“你餓不?”
助理聞言,抬眸,牽動了眼角的傷口。
他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顧青柏,張嘴,又牽動了嘴角的淤青傷口,最後選擇沉默。
他今早上才迷迷糊糊醒過來,肚子咕嚕嚕地直叫喚。
可是那兩個進屋的綁匪視若無睹,甚至還覺得有些煩躁,厭煩饑餓的叫聲,給自己劈頭蓋臉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