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站多久, 就有人注意到了她們，一位穿著黑色工作服的女人很快朝她們走了過來。
“這兩個誰家的小孩，快帶出去。”
在後輩麵前, 他們可是立誌一直保持著神秘的人設, 這種社畜一般的工作狀態怎麼能被看到。
帶孩子們到這種地方來，這不是扼殺他們對靈師未來的幻想嗎？
結果說了半天都沒人應聲，在場的人麵麵相覷, 誰也不知道是哪個帶她們進來的。
被這麼盯著，總有種做了壞事的錯覺, 陳佳源躲在唐梨身後，小聲說道：“我們是自己進來的。”
“自己進來的？”
怎麼可能！當他們這裡的禁製是吃素的嗎？好歹也是請了專人來布置的。
隻有穿過禁製才能達到這個空間, 平時進大門都隻是普通的辦公樓，這兩個小女娃, 沒人帶著怎麼可能進來。
見他們不信，陳佳源提議道：“表姐, 要不我們再走一遍給他們看看？”
“的確……是她們自己進來的。”這邊, 已經有人手腳飛快地查看了監控, 遲疑地說道。
眾：“……”
行叭, 偶爾總會有那麼一兩個意外。
見他們不出聲了, 程梨便摸出昨天收到的那張罰單：“我是來交罰單的。”
“我看看。”她們身側的女人接了過來，“哦，這個罰單你去外麵的二號樓就行, 不過來都來了, 乾脆在這裡處理, 更快些。”
以前也不是沒有新人誤入這裡, 來了也算是緣分, 反正在哪都能處理。
不同的是, 外頭是專門處理新手問題的，而找到這裡的一般都是資曆比較高的，相當於開了直通車，處理起來速度會稍微快一點。
給誰處理不是處理，新手的問題難度也不大。
女人帶著她們來到了其中一個窗口，把她們交給這裡的工作人員，這小小的插曲過後，大家都開始各自忙自己的，沒再關注她們。
見來的是兩個孩子，徐纖雨比較意外，她這專門處理一些違規事項，遇到的一般都是一些不太講理的家夥，沒想到會是這麼漂亮的兩個丫頭。
她拿過程梨的罰款單，輸入信息看了一眼，儘量放緩語氣說道：“彆緊張，沒什麼大事，就是前幾天你銷售了一些符紙。”
程梨問：“不能賣？”
徐纖雨解釋道：“能賣，但是我們沒掃到你的靈師檔案，沒有相關證件就銷售，這是無證經營，是要罰款的。”
普通人畫的符也就算了，但是修士畫的符，要是這麼隨意出售，很容易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跟猜想的差不多，昨晚從方俊那邊獲取了一些信息後，程梨就猜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陳佳源急忙問道：“要罰多少？”
也不知道她的零錢夠不夠，不夠就讓老爸老媽添一點，總不能讓表姐自己掏腰包的。
“不多，就兩百。”這次沒產生什麼大的影響，罰的就少，貼個罰款單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提醒一下。
一聽是兩百，陳佳源頓時鬆了口氣：“兩百我有，表姐，我來付。”
“不用，我自己來。”
“不行！你彆客氣，我來我來。”
徐纖雨：“……”
交個罰款而已，怎麼交出了搶著請客吃飯的意味。
等她們交了罰款，徐纖雨提議道：“你要不在我這順便注冊一下，更新一下靈師搭檔，我這邊可以幫你辦理。”
程梨同意了，一起就解決了，這倒省得她到處跑。
見她點頭，徐纖雨遞過來兩張表格：“你們先填一下，不懂的問我。”
陳佳源急忙搖頭：“我不用，我不是。”
聞言，徐纖雨抽回了其中一張表格，不過笑著說道：“既然你能進來，說明有緣，下次說不定也就是了。”
真的嗎？！
陳佳源眼睛“唰”的亮了。
拿過表格，程梨掃了一眼，便拿起旁邊的筆開始填寫，隻不過她不太習慣用圓珠筆，寫得比較慢。
陳佳源見了，急忙自告奮勇代寫。
嗯，名字性彆年齡什麼的她會填，這修為是什麼？
她不由得抬頭朝程梨看了一眼。
程梨的修為還沒恢複，就讓她填了個煉氣初期。
等她們填得差不多了，徐纖雨湊過來看了一眼：“你是符文師，那就順便檢測一下符文的效果，鑒定一下等級，有帶嗎？”
程梨說道：“我可以畫。”
“行。”對方點點頭，起身朝裡麵的人說道，“薇薇，幫忙準備一下符文紙和筆。”
這時，程梨發現她身後還有一條蓬鬆的尾巴，隨著她的動作，尾巴輕輕擺動了一下，沒想到這還是位妖族。
所以這個世界，人族和妖族可以如此和平共處的？
裡頭很快傳出了回應：“知道了。”隨後就有人拿過來幾張符文紙，以及毛筆朱砂等。
程梨拿起符文紙看了一眼，跟那本手賬的感覺差不多，算是不錯，她提筆凝結靈氣開始繪製。
徐纖雨在旁邊看著，這孩子一拿起筆，氣場完全就變了，竟在無形中給她產生了一種壓迫感，難怪可以憑自己的能力穿過大樓禁製。
不過……這畫的是什麼？完全不認識。
她沒忍住，問了句：“你畫的是什麼符？”
程梨邊畫邊回：“淨化符。”
自從逮住噬魂傘後，她畫得最多的就是淨化符，為了防止它掙脫，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而這個世界，淨化符的用處似乎也不小，索性就畫了它。
淨化符？淨化水質什麼的嗎？
徐纖雨也沒多問，反正不是她平時常用的符，聽起來挺雞肋的，估計用不上。
她有時候會接點小委托賺點零花錢，雖然他們的辦公對象一般都是大公司大家族，可是工資實在是一般，不接點私活恰不起飯。
等到程梨畫完符文，將兩張符紙和表格一起交給了徐纖雨。
接過後，徐纖雨就開始將信息輸入電腦，又拿著一個儀器掃描了一下程梨的右手掌，不多時，她笑著對程梨說道：“好了，登記成功，你現在就已經是一位靈師了。”她指著旁邊的二維碼，“可以掃一下它。”
程梨看了一眼二維碼，這個世界的科技還真是橫貫修行的方方麵麵，不知道未來是否會研究出什麼新修煉方式，以及渡劫方式。
念頭隻是一轉而過，她拿起手機掃了一下，出現了一個APP下載的提示——“天工”。
對方介紹道：“這是我們靈師內部用的APP，也就是各族靈師聚集的地方，有論壇有交易市場等等，你下載後，可以用自己的靈師編號登陸，總之慢慢摸索吧。”
這APP可是好東西，就算是現實中一輩子都沒機會見到的大佬，在APP裡偶爾也會冒泡，也算是近距離接觸啦。
陳佳源覺得很新奇，沒想到傳說中的修真者也是這麼與時俱進的哦，說不定他們還有編寫什麼修仙攻略，飛升手冊呢。
徐纖雨像是想到了什麼，提醒道：“對了，你之前不是在賣符紙嘛，這裡麵有個交易模塊，可以開店，你可以試試。”
程梨點頭：“謝謝。”
“不客氣，不過你現在的符文等級鑒定還需要一段時間，一般來說，沒有鑒定結果，名聲不顯，店鋪等級不高，很可能會無人問津，我建議你還是等鑒定結果比較好。”
她看麵前的兩個小姑娘著實年齡不大，雖然畫符的時候看著像模像樣，但這事有時候也是得有經驗的。
不過對方雖然年齡小，好在知道上進，符這種東西，好劣高低也都是有用處的。
聽到這裡，陳佳源眼睛微微亮了亮，急忙問：“鑒定需要多久？”
她表姐的符終於要在修行圈發揚光大了嗎？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到那一幕了！
到時候她就是表姐最得力的小助手！
“七個工作日左右。”
陳佳源覺得好麻煩啊：“為什麼要這麼久，效果怎麼樣，直接試用不就清楚了？”
“沒那麼簡單，這需要專人鑒定，手續比較麻煩。”徐纖雨衝她笑了笑，也沒有嫌棄她不懂，解釋道。
她拿起程梨畫的符紙，正準備放進檔案袋，忽然整棟樓猛地一顫，隻聽右側傳來“砰”的一聲，一個皮膚發白的女人，一腳踹飛了旁邊的椅子。
動靜之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顫了顫。
“這是怎麼了？”尤其是陳佳源嚇了好一跳，倒是旁邊的程黎隻是抬眼看了一眼。
聞言，徐纖雨隻是見怪不怪地說道：“那是善後組，經常碰到這樣那樣的事。”
她大致解釋了一下，前幾天，這位朋友抱著一隻被煉成了傀儡的海豚，希望他們幫忙超度一下，但是換了好幾位大師都沒成功，眼看著這是沒希望了，那主人難免有點情緒失控。
這會白皮膚女人像是準備把傀儡海豚帶回去，可是這種有危險的東西，集團當然不會放任流落在外，必須帶走銷毀。
兩邊一下子氣氛更緊張了，那女人惱怒極了，抱著那傀儡海豚半點不肯妥協，與對方工作人員激烈地爭吵著，不知道那邊又說了什麼刺激到她的話，女人期間又踹飛了幾張凳子，但很快就被旁邊的工作人員製止了。
程梨看了一眼那隻被做成傀儡的海豚，這種小妖精她從前倒是沒見過，不過這具身子裡帶著幾分記憶，平時外婆經常會播一些紀錄片給她看，多少留下了印象。
這類動物與人族親厚，好像還是保護動物，日漸瀕危。
見那女人明顯焦急又惱火的樣子，她看了眼自己這邊的工作人員，抬手指向剛剛畫的符紙：“拿給它試試。”
徐纖雨不由得一愣。
一般新手都會對自己過於自信，剛被發現有天賦，覺得自己與眾不同，這也是難免的。
麵前的小姑娘這麼點大年紀，從填寫的表格來看，又不是傳統修行家族、門派出身，剛剛學會點本事，難免有些膨脹——不過她也是好心。
徐纖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不刺激到對方，組織了一下語言：“對方現在哀痛至極，就算用你的符紙冷靜下來，也隻是一時的，畫一張符很廢心力的，還是彆浪費了。”
她頓了頓，又道，“你多多練習，日後畫符也可幫助更多人。”
聽到這話，陳佳源有些疑惑，畫符很廢心力嗎？可是她看表姐一畫就是一遝，行雲流水，期間都不帶停頓的，看著比她塗鴉都簡單。
要不是畫的圖案都一樣，這話差點讓她懷疑表姐是不是隨便畫的——所以畫符真的這麼耗費心神？那以後是不是該勸勸她不要這麼拚命了？
程梨卻是補充了一句：“給那隻傀儡海豚試試。”
那隻海豚顯然是一隻已經修煉出靈智的妖，可惜它身上的妖丹已經被挖走，但身上還纏繞著一縷縷的“氣”，隻不過這些“氣”與黑氣糾纏在一起，所以才沒辦法把“氣”單獨抽出，才會喚靈失敗。
給那海豚用？徐纖雨這下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都說了，善後部已經幫忙找了幾位大師嘗試，均已經失敗，說實話，像這種被黑氣侵蝕至深的情況，除非找到那幾位如今已經隱世閉關的大佬，她覺得根本沒有人能解決。
更何況還是一張小小的符？這能承載多少“靈”？
她很敲醒這孩子的，但也不想落得一個不遵守新人想法的名聲，更何況這種自滿的孩子，失敗過後才會認命。
年紀輕輕，總歸要受點打擊，才能踏踏實實的修行。
想到這裡，她都沒有多做解釋了，想要用事實給她看看，再來用前輩的口吻給她一些告誡。
徐纖雨拿起符紙，和旁邊的人說了一句，對方就把符紙交給了善後組的人。
為了超度這隻傀儡海豚，善後的已經試過很多辦法，拿著這張來曆不明的符紙，忍不住嘴角扯了扯，很想告訴徐纖雨不要開玩笑，可想著這符也算是人送的，多少讓那女人冷靜下來也算是個好處，再說死馬當活馬醫，總歸不會更差了。
正準備拿著符紙往下拍，白皮膚的女人就怒吼道：“滾！不要什麼亂七八糟的廢紙都往它身上貼！”
其實她已經絕望了，現在的胡攪蠻纏其實也不過是想發泄一些心裡的憤怒，以及想將對方帶回去。
這會兒看到對方用符，就眼帶警惕了，他們該不會是準備當場把它給處理了？
可話音剛落，以符紙為圓心，黑氣迅速剝離，被禁錮其中的“氣”也慢慢騰起，順利從束縛它已久的傀儡身上脫離，凝結成了一團白色的霧氣，看著就像一隻小小的海豚。
這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周圍的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